海牙大会上,巴枯宁派致命发问:无产阶级掌权后还能维持其阶级属性吗?马克思是如何回答的?
参考来源:《马克思恩格斯全集》《第一国际史》《国际工人协会文献》《巴枯宁文集》等部分章节仅代表笔者个人观点,请理性阅读
1872年9月,荷兰海牙。北海的秋风吹过这座古老的城市,带来阵阵寒意。
国际工人协会(第一国际)第五次代表大会在这里召开,65名正式代表从欧洲各地赶来,还有13名咨询代表列席会议。
会场设在市中心一座名为"协和"的音乐厅里,这个充满讽刺意味的名字,恰好映照出此刻国际内部的激烈对立。
大厅里烟雾缭绕,代表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,低声交谈。
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。每个人都知道,这次大会不同寻常,它关系到整个工人运动的前途和方向。
53岁的马克思从伦敦赶来,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出席国际工人协会的代表大会。
自1864年国际成立以来,马克思一直担任总委员会的实际领导者,起草了几乎所有重要文件,但他很少公开露面。
这次亲自出席,足见问题的严重性。
坐在马克思身边的是他的亲密战友恩格斯。
两人已经合作了近三十年,从《共产党宣言》到《资本论》,他们共同创立了科学社会主义理论。
此刻,他们面临着一场关键的考验。
会场的另一侧,巴枯宁派的代表们聚集在一起。
虽然巴枯宁本人没有出席——他在瑞士洛迦诺的住所里等待消息——但他的追随者们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。
来自瑞士汝拉地区的钟表工人纪尧姆,来自意大利的卡菲埃罗,来自西班牙的阿莱尔索,这些人都是巴枯宁的忠实信徒。
争论的焦点集中在一个理论问题上:无产阶级夺取政权后,是否会失去其阶级属性,变成新的统治阶级?
巴枯宁派在会前散发的文件中反复提出这个质疑,认为任何形式的政权都会导致新的压迫,工人一旦掌权就会蜕变为新的统治者。
这个问题看似简单,实则涉及工人运动的根本方向:到底要不要夺取政权?
要不要建立无产阶级专政?如果建立了,会不会重蹈历史覆辙,从革命者变成压迫者?
9月2日下午2点整,大会主席团敲响了木槌。全场安静下来。
马克思和恩格斯对视了一眼,两人都明白,一场关乎整个工人运动命运的思想交锋即将展开,这次大会的结果将决定国际工人协会的生死存亡...
【一】八年风雨路:第一国际的诞生与成长
1864年9月28日傍晚,伦敦圣马丁堂里挤满了人。
这是一次为支援波兰民族解放运动而召开的群众大会。
会场上坐着来自英国、法国、德国、意大利、波兰等国的工人代表。
大会结束后,几位工人领袖提议建立一个国际性的工人组织,把各国工人联合起来,共同对抗资本主义的剥削。
提议得到了热烈响应。当晚,国际工人协会宣告成立。
一个月后的10月28日,协会在圣马丁堂举行了正式成立大会,选举产生了临时委员会,后来改称总委员会。
马克思被选为委员,负责起草协会的成立宣言和章程。
国际工人协会的成立,有着深刻的历史背景。
19世纪60年代,欧洲资本主义进入快速发展时期。
工业革命带来了生产力的巨大进步,可工人阶级的处境却日益恶化。
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,工资却只够勉强糊口。工厂里没有任何安全保障,工伤事故频发。童工、女工遭受着更残酷的剥削。
资本家还利用各国工人之间的竞争来压低工资。当英国工人罢工要求增加工资时,资本家就从法国、德国招募廉价劳动力来顶替。
各国工人之间缺乏联系和团结,在资本面前处于分散、软弱的地位。
国际工人协会的成立,就是要打破这种分散状态,把各国工人联合起来。
马克思起草的成立宣言中有一句著名的口号:"全世界无产者,联合起来!"
句话后来成为工人运动最响亮的战斗口号。
国际成立后的头几年,工作重点是组织各国工人开展经济斗争。
1866年,国际支持了英国裁缝工人的罢工,取得了胜利。
1867年,国际支援了巴黎铜匠工人的罢工。1868年,比利时矿工举行大罢工,国际从各国筹集资金进行支援。
通过这些实际斗争,国际的影响力迅速扩大。
到1869年,国际已经在欧洲和美洲建立了众多支部,会员人数达到80万左右。
各国政府开始警惕这个组织,称它为"恐怖的国际"。
国际内部从一开始就存在不同的思想流派。英国的工联主义者注重经济斗争,反对政治斗争。
法国的蒲鲁东主义者主张用生产合作社来改造社会,反对罢工和政治革命。
德国的拉萨尔派强调政治斗争,但寄希望于争取君主的支持。
法国的布朗基主义者主张暴力革命,但依靠的是少数革命精英而不是广大工人群众。
马克思对这些错误思想进行了耐心的批评和教育。
他没有急于求成,而是在实践中逐步统一大家的认识。
在前几次代表大会上,马克思起草的决议都强调团结的重要性,避免在理论问题上过早地进行激烈争论。
1868年,一个新的人物加入了国际——米哈伊尔·巴枯宁。
这个俄国流亡革命家的到来,给国际带来了新的麻烦。
【二】巴枯宁:一个传奇革命家的矛盾人生
要理解海牙大会上的那场论战,就必须了解巴枯宁这个人。
1814年5月30日,巴枯宁出生于俄国特维尔省一个古老的贵族家庭。
他的父亲是个开明的地主,母亲来自另一个贵族家族。
巴枯宁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,14岁时被送进圣彼得堡炮兵学校。
毕业后,他在明斯克的一个炮兵旅服役,很快就对军队生活感到厌倦。
1835年,21岁的巴枯宁辞去军职,来到莫斯科,开始研究哲学。
他沉迷于德国古典哲学,特别是黑格尔的思想。
1840年,他前往柏林大学深造,听了谢林的讲座,结识了青年黑格尔派的成员。
在柏林,巴枯宁第一次接触到社会主义思想。
他开始思考俄国的专制制度,思考农奴制的罪恶。
1842年,他在《德意志年鉴》上发表文章,提出"破坏的激情就是创造的激情"这个后来广为流传的观点。
1844年,巴枯宁因为发表激进言论被沙皇政府下令召回国。
他拒绝回国,转而流亡到巴黎。在巴黎,他认识了蒲鲁东,接受了无政府主义思想。
他还结识了马克思,两人一开始关系不错,经常在一起讨论革命问题。
1848年革命爆发,欧洲各地风起云涌。巴枯宁像一团火焰,到处参加起义活动。
他先在巴黎参加二月革命,然后赶到布拉格参加捷克起义,接着又到德累斯顿参加五月起义。
在德累斯顿的街垒战中,巴枯宁表现得异常勇敢,据说他三天三夜没有合眼。
起义失败后,巴枯宁被捕。萨克森政府判处他死刑,后来改为终身监禁,并把他引渡给奥地利政府。
奥地利政府又判了他一次死刑,又改为终身监禁,然后把他引渡给俄国政府。
1851年,巴枯宁被关进彼得保罗要塞。
这座堡垒式监狱位于涅瓦河中的一个小岛上,被称为"俄国的巴士底狱"。
巴枯宁在这里度过了六年暗无天日的铁窗生涯。
牢房潮湿阴冷,他的健康状况急剧恶化,牙齿全部脱落,身体严重发胖。
1857年,在母亲的请求下,沙皇亚历山大二世决定将巴枯宁流放到西伯利亚,而不是继续监禁。
这对巴枯宁来说是个意外的机会。流放到西伯利亚后,他设法找到了一份公职,在伊尔库茨克州政府工作。
1861年6月,巴枯宁抓住机会逃脱了。
他乘坐轮船沿黑龙江顺流而下,到达太平洋岸边的尼古拉耶夫斯克(今俄罗斯的尼古拉耶夫斯克-纳-阿穆尔)。
从那里,他搭上一艘开往日本的美国商船。经过横滨、旧金山、纽约,最后回到伦敦。整个逃亡历程跨越半个地球,充满了戏剧性。
回到欧洲后,巴枯宁继续从事革命活动。
1863年,他参加了波兰起义的筹备工作。
1867年,他建立了"国际兄弟会",这是个秘密的革命组织。1868年,他加入了第一国际。
巴枯宁的人生经历造就了他独特的性格和理论。
他对一切权威都充满敌意,这可以理解——他经历过沙皇的专制统治,经历过监禁和流放。
他崇尚自由,渴望破坏一切压迫和束缚。他充满激情,勇敢无畏,这些品质使他成为一个传奇人物。
可巴枯宁的理论也有致命的缺陷。
他的思维方式是形而上学的,看问题非此即彼。
在他眼里,国家就是绝对的恶,权威就是绝对的坏,自由就是绝对的好。
他不能辩证地看待这些问题,不能具体分析不同性质的国家和权威。
巴枯宁还有个矛盾之处:他在理论上反对一切权威,可在实践中却极其专制。
他建立的各种秘密组织,实行的都是严格的等级制度。
他要求追随者对他绝对服从,不允许任何质疑。这种表里不一,后来成为马克思批评他的重要依据。
【三】1871年:巴黎公社的辉煌与悲剧
1871年,一个震惊世界的事件发生了——巴黎公社的建立。
这个事件不仅改变了法国的历史,也深刻影响了国际工人协会内部的理论争论。
事情要从1870年说起。
那年7月,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向普鲁士宣战,企图通过对外战争来巩固自己的统治。
结果战争进行得很不顺利,9月2日,法军在色当被普军包围,拿破仑三世被俘。
消息传到巴黎,群众愤怒了。9月4日,巴黎爆发革命,第三共和国宣告成立。
新成立的资产阶级政府继续对普作战,可他们的真正敌人不是普鲁士,而是本国的工人。
政府一边抵抗普军,一边防范巴黎工人。
到1871年1月,巴黎被围困已经四个多月,城里粮食告罄,许多人饿死街头。可政府却在1月28日与普鲁士签订停战协定,准备投降。
2月26日,梯也尔政府与普鲁士签订了屈辱的初步和约。
3月1日,普鲁士军队在巴黎香榭丽舍大街举行"胜利入城式",这对巴黎人民是莫大的侮辱。
梯也尔政府害怕武装起来的巴黎工人,决定解除国民自卫军的武装。
3月18日凌晨,政府军队开进蒙马特尔高地,企图抢走那里存放的大炮。
可工人们早有准备,他们包围了军队。士兵拒绝向人民开枪,反而倒戈站到了工人一边。
起义爆发了。到当天下午,工人控制了巴黎大部分地区。
梯也尔政府狼狈逃往凡尔赛。3月28日,巴黎公社正式成立。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工人阶级政权。
巴黎公社存在了72天。在这短暂的时间里,公社采取了一系列革命措施。
政治方面,公社废除了旧的国家机器,建立了新型政权。
公社委员由普选产生,对选民负责,随时可以罢免。公社不设总统,没有军队、警察与选民对立。
公社的执行机关和立法机关合而为一,是一个工作机关,既制定法律,又执行法律。
经济方面,公社没收了逃亡资本家的工厂,交给工人自己管理。
延期偿付工人的债务。取消了面包工人的夜班制。
废除罚款制度(资本家常用罚款来克扣工人工资)。公职人员的薪金不得超过熟练工人的工资。
社会方面,公社实行免费义务教育,禁止教会干预教育。允许妇女参加政治活动,给予妇女更多权利。关心孤儿、老人等弱势群体的生活。
公社的实践充分体现了工人阶级当家作主的精神。
可公社也犯了一些错误。它对资产阶级过于宽容,没有及时没收法兰西银行,给了凡尔赛政府筹集资金的机会。
公社内部意见分歧,缺乏统一的领导核心。面对凡尔赛军队的进攻,公社没有组织有效的反击。
5月21日,凡尔赛军队攻入巴黎。接下来的一周,被称为"流血周"。
反革命军队疯狂屠杀公社社员和支持公社的群众。保守估计有三万人被杀害,四万五千人被捕入狱。
巴黎的街道上尸横遍野,鲜血染红了塞纳河。
5月28日,最后一批公社战士在拉雪兹公墓的墙边壮烈牺牲。巴黎公社失败了。
公社的失败给工人运动带来了沉重打击,可它的历史意义是巨大的。
公社证明了工人阶级能够掌握政权,能够管理国家。公社的实践为后来的无产阶级革命提供了宝贵经验,也暴露了一些教训。
马克思高度评价巴黎公社,称它为"工人阶级的伟大的社会革命的曙光"。
他认为公社的失败不是偶然的,而是由于客观条件不成熟和主观上的错误造成的。可公社的原则是永存的,它指明了工人阶级解放的道路。
巴枯宁对公社的评价却不同。他认为公社的失败恰恰证明了建立国家政权是错误的。
他说,工人一旦建立政权,就会重蹈资产阶级的覆辙。公社应该立即废除一切权威,实行完全的自由联合。
这种观点在国际内部引起了激烈争论。
1871年9月的伦敦代表会议上,关于公社的教训问题展开了讨论。
可争论没有结果,反而加深了分歧。到1872年,矛盾已经不可调和。海牙大会不可避免地成为一次摊牌大会。
【四】海牙之战:两种世界观的正面交锋
1872年9月2日下午2点,海牙大会正式开幕。
会议的第一天主要是程序性议题:审查代表资格、选举主席团、通过议事日程。
表面上平静,可每个人都能感受到暗流涌动。
巴枯宁派的代表们不时聚在一起窃窃私语,显然在商量对策。马克思和恩格斯也在紧张地准备着。
9月3日,大会开始讨论实质性问题。首先是总委员会的工作报告。
这份由马克思起草的报告详细总结了一年来的工作,特别强调了支援巴黎公社的活动。
报告还指出,国际内部存在分裂活动,有人在破坏组织纪律,必须严肃处理。
报告一宣读完,会场上就炸开了锅。瑞士汝拉联合会的代表纪尧姆站起来,提出强烈抗议。
他说总委员会的报告是对汝拉联合会的诽谤,汝拉的同志们一直忠实地执行国际的决议,从来没有搞什么分裂活动。
马克思冷静地回应:总委员会掌握确凿的证据,证明汝拉联合会在巴枯宁的指使下,建立了秘密组织,拒绝执行国际的决议,还在意大利、西班牙煽动反对总委员会的情绪。这些行为已经严重违反了国际的章程。
纪尧姆反驳说,真正违反章程的是总委员会。
总委员会权力过大,干涉各国支部的内部事务,实行的是专制统治。他要求大会限制总委员会的权力,让各国支部有更多自主权。
这场争论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。双方都拿出各种材料,互相指责。会场上的气氛越来越紧张。
9月4日,大会进入关键议题:要不要把工人阶级的政治行动写入国际章程?
马克思起草的决议案明确规定:无产阶级必须组织成独立的政党,必须进行政治斗争,夺取政权是工人阶级解放的必要条件。
巴枯宁派坚决反对这个决议。他们提出的理由主要有三点:
第一,政治斗争会把工人运动引入歧途。参加选举、组织政党,这些都是在现有制度内打转,只会消磨工人的革命意志。
工人应该拒绝一切政治活动,通过经济斗争和直接行动来推翻资本主义。
第二,建立无产阶级政党会导致新的官僚统治。党的领袖会脱离群众,形成特权阶层。到时候,工人还是被压迫者,只不过压迫者从资本家变成了"革命官僚"。
第三,国家是压迫的工具,不管什么性质的国家都一样。
无产阶级专政跟资产阶级专政没有本质区别,都是少数人统治多数人。真正的革命应该立即废除国家,建立自由联合的公社。
这些观点在会场上引起了不小的反响。一些原本立场不坚定的代表开始动摇。
比利时代表塞拉耶就表示,巴枯宁派提出的问题确实值得重视。
他说,我们都看到过革命者掌权后变质的例子,怎么保证无产阶级掌权后不会重蹈覆辙?
英国的代表们也有顾虑。英国的工人运动主要集中在经济斗争上,工联主义影响很大。他们担心过分强调政治斗争会影响工人的团结。
9月5日,争论进入白热化。
巴枯宁派的代表纪尧姆宣读了一份长篇声明,系统阐述他们的理论观点。
这份声明的核心内容就是那个"致命的问题":无产阶级掌权后,还能保持其阶级属性吗?
纪尧姆在声明中说,历史已经反复证明,权力会腐蚀人性。无论最初的动机多么纯洁,一旦掌握了权力,就会被权力改变。
法国大革命中的罗伯斯庇尔,最初也是人民的朋友,可他掌权后实行的恐怖统治比旧王朝更残暴。
巴黎公社失败的一个原因,就是公社委员会内部争权夺利,各派争吵不休,最终错失了反击的时机。
工人阶级如果夺取政权,建立所谓的"无产阶级专政",结果会怎样?掌权的工人会迅速脱离工人阶级,成为新的统治集团。
他们会住进舒适的办公室,领取高额薪水,享受各种特权。
他们会建立庞大的官僚机构,用复杂的规章制度来管理工人。
到那时候,工人群众照样受压迫,只不过压迫者换了个名字,从资本家变成了"人民公仆"。
纪尧姆的声明在会场上引起了轰动。
这个问题确实触及了敏感点:如何防止革命者变成新的压迫者?如果不能回答这个问题,马克思主张的无产阶级专政理论就难以让人信服。
9月6日,大会进入最关键的阶段。总委员会提交了一份关于巴枯宁派分裂活动的详细调查报告。
报告披露了大量事实:巴枯宁建立的"社会主义民主同盟"虽然声称已经解散,实际上一直在秘密活动;这个组织在意大利、西班牙、瑞士的支部内部建立了一个又一个秘密小组,层层控制;巴枯宁本人以革命导师自居,要求追随者对他绝对服从,不允许任何质疑。
报告还揭露了一件丑闻:巴枯宁曾经答应为一家出版社翻译《资本论》,拿了预付款,可几年过去了,他一个字也没有翻译,却拒绝退还预付款。
这件事虽然不大,却暴露了巴枯宁的品格问题。
总委员会要求大会将巴枯宁和纪尧姆开除出国际。
这个提议引起了更大的争论。支持者认为必须严肃组织纪律,清除分裂分子。反对者认为这是打击报复,是专制行为。
会场上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。双方代表针锋相对,互不相让。有几次差点发生肢体冲突,主席团不得不中止会议,让大家冷静一下。
可最关键的问题还没有得到正面回答:无产阶级掌权后,到底会不会变成新的统治阶级?
马克思设想的无产阶级专政,跟历史上那些专制政权有什么本质区别?
如何防止掌权者脱离群众、蜕化变质?如果这些问题不说清楚,工人们凭什么相信这条道路是正确的。
会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马克思身上,等待他给出一个明确的、有说服力的理论回答...
【五】马克思的理论反击:阶级属性的本质在哪里
9月6日下午,马克思站了起来。
全场立刻安静下来。
虽然马克思已经53岁,长期伏案工作使他的身体状况不太好,但他的眼神依然锐利。
这位创立了科学社会主义理论的思想家,要对巴枯宁派的挑战做出正面回应了。
马克思的发言是系统性的、理论性的,但又通俗易懂。
他首先指出,巴枯宁派提出的那个问题本身就建立在错误的前提之上。
什么是阶级?一个人属于哪个阶级,是由什么决定的?
马克思解释说,阶级不是由政治地位决定的,不是由是否掌权决定的,而是由在生产关系中的地位决定的,具体说就是由与生产资料的关系决定的。
无产阶级之所以是无产阶级,不是因为他们没有政治权力,而是因为他们不占有生产资料。
他们没有土地,没有工厂,没有机器设备,一无所有。
他们只有自己的劳动力,只能靠出卖劳动力来换取工资,维持生存。
在生产过程中,他们创造了价值,可创造的价值大部分被资本家占有了,自己只得到很小一部分作为工资。这就是剥削。
资产阶级之所以是资产阶级,不仅仅因为他们掌握政权,更重要的是因为他们占有生产资料。
他们拥有工厂、土地、矿山、银行。工人在他们的工厂里劳动,创造的价值归他们所有。
他们不劳动或者只付出很少的劳动,却占有工人创造的大部分价值。这是他们作为剥削阶级的根本特征。
马克思举了几个例子来说明这一点。
假设有个工人,通过某种机会当上了工厂的监工。
他有了一定的管理权,工资也比普通工人高一些。那么,他是不是就变成资产阶级了?不是。
只要他不占有工厂,不占有生产资料,不靠剥削工人劳动为生,他在经济关系中仍然是工人阶级的一员。他的工资本质上还是劳动报酬,而不是剥削所得。
再假设有个资本家,因为某种原因暂时失去了政治权力。
比如在革命时期,旧政权被推翻,资本家失去了国家机器的保护。可只要他还拥有工厂,还占有生产资料,他就还是资产阶级。一旦条件允许,他照样会剥削工人。
这说明什么?说明阶级属性的根本标志,不是政治地位,而是经济地位。是否占有生产资料,是否靠剥削他人劳动为生,这才是区分阶级的根本标准。
巴枯宁派的问题错在哪里?错就错在把"掌握政权"和"阶级转变"画上了等号。
他们认为工人一旦掌权,就会变成新的统治阶级。这是典型的概念混淆,是形而上学的思维方式。
马克思进一步指出,无产阶级夺取政权,不是为了建立新的剥削制度,而是为了消灭剥削的经济基础——私有制。
无产阶级掌权后要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剥夺剥夺者,把生产资料从资本家手里夺过来,变成社会公有财产。
工厂不再属于个别资本家,而是属于全体人民。工人不再是被雇佣者,而是生产资料的主人。
他们劳动创造的价值,除了用于社会必要开支和扩大再生产,其余部分全部归劳动者所有。
在这个过程中,无产阶级不但不会失去阶级属性,反而在实现自己的历史使命——消灭私有制,消灭阶级,最终消灭国家。
这里涉及一个关键概念:无产阶级专政。马克思强调,必须正确理解这个概念的含义。
【六】无产阶级专政:一个被误解的概念
什么是无产阶级专政?这个问题必须说清楚。
马克思解释说,无产阶级专政不是少数工人精英对多数人的统治,而是工人阶级作为一个整体,对资产阶级实行专政。
首先要明白,这里的"专政"指的是一个阶级对另一个阶级的统治。
在资本主义社会,存在的是资产阶级专政。虽然资产阶级标榜自己的国家是"民主"的,实行议会制、选举制,可本质上仍然是少数资产阶级对多数工人的专政。
为什么?因为国家的所有重要机构——军队、警察、法院、监狱——都是为维护资产阶级的利益服务的。
工人表面上有选举权,实际上只能在几个资产阶级政党之间选择,不管选谁,工人的被剥削地位都不会改变。
无产阶级专政则相反,它是多数人对少数剥削者的专政。
为什么需要这种专政?因为资产阶级不会自动放弃自己的统治地位。
他们会利用手中残存的经济力量,利用他们在国际上的联系,千方百计地进行反抗和破坏。
不对他们实行专政,革命成果就保不住。
巴黎公社的失败就是一个教训。公社对资产阶级太宽容了。
公社没有及时没收法兰西银行,让凡尔赛政府可以从银行提取资金,用来招募军队。
公社没有果断镇压反革命分子,让他们有机会里应外合。这种软弱,最终导致了公社的失败和三万多社员的牺牲。
无产阶级专政和以往一切剥削阶级的专政有本质区别。
奴隶主专政、封建主专政、资产阶级专政,都是少数人对多数人的统治,目的是维护少数人的剥削特权,让这种统治永久存在下去。
无产阶级专政是多数人对少数剥削者的专政,目的是消灭剥削制度,消灭阶级差别,最终使国家成为不必要的。
这是一个根本性的区别。前者要强化国家,让国家机器越来越庞大、越来越强大。后者要逐步削弱国家,为国家的最终消亡创造条件。
马克思特别强调,无产阶级专政是一个过渡时期,而不是永恒的状态。
在资本主义和共产主义之间,有一个革命转变时期。
在这个时期,旧的私有制要被消灭,新的社会制度要建立起来。这需要时间,需要斗争。在这个过渡时期,国家只能是无产阶级的革命专政。
可这个专政不是目的,而是手段。最终目标是什么?是建立共产主义社会。
在那个社会里,没有阶级,没有剥削,没有压迫,每个人都能自由而全面地发展。
到那时候,国家这个阶级统治的工具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必要,会自行消亡。
那么,在无产阶级专政时期,如何防止掌权者脱离群众、蜕化变质呢?这正是巴枯宁派质疑的焦点。
马克思给出了明确的答案:巴黎公社原则。
【七】巴黎公社原则:防止蜕化变质的制度保障
1871年,马克思在《法兰西内战》一书中详细分析了巴黎公社的经验。
虽然公社失败了,但它创造的那些制度原则具有永恒的价值。
巴黎公社采取了哪些措施来防止官僚化?
第一,所有公职人员由选举产生,对选民负责,随时可以罢免。
公社委员会的成员不是自封的,不是某个党派指定的,而是由巴黎各区的工人选举产生的。
这些委员对选民负责,必须定期向选民报告工作。如果选民不满意,可以随时罢免他们,重新选举。
这个原则看似简单,实际上非常重要。它保证了权力来自人民,而不是来自某个小集团。掌权者如果脱离群众,群众就可以把他们赶下台。
第二,公职人员只领取相当于工人平均工资的报酬。
公社规定,公社委员和各级公职人员的薪金,不得超过一个熟练工人的工资。
这个措施打破了高官厚禄的传统,让公职不再是发财的机会。当公职人员的收入和普通工人一样时,他们就不容易脱离工人阶级。
对比一下资产阶级政府的做法。在那些政府里,官员的工资远远高于工人,还有各种津贴、补贴、福利。当官成了一种特权,一种享受。这必然导致官僚阶层的形成,导致官员脱离群众。
公社的做法恰恰相反。它让公职成为一种服务,而不是特权;成为一种责任,而不是享受。这从经济上防止了特权阶层的产生。
第三,废除常备军,武装全体人民。
资产阶级国家有庞大的常备军。这支军队表面上是保卫国家的,实际上主要用来镇压人民。
历史反复证明,当人民起来反抗时,资产阶级首先动用的就是军队。
公社废除了常备军,建立了国民自卫军。所有有劳动能力的公民都可以参加国民自卫军,武装保卫自己的政权。
这样做有两个好处:一是防止军队脱离人民,变成镇压人民的工具;二是让广大工人掌握武器,真正成为国家的主人。
第四,公社的执行机关和立法机关合而为一。
在资产阶级国家,立法机关(议会)和执行机关(政府)是分开的。
议会制定法律,政府执行法律。表面上是权力制衡,实际上是相互扯皮,效率低下。特别是当议会和政府分别被不同党派控制时,什么事都做不成。
公社不是议行分立的政治团体,而是一个工作机关。公社委员会既制定法律,又负责执行。这样做大大提高了效率,避免了官僚主义的拖延推诿。
马克思在海牙大会上强调,这些巴黎公社原则不是偶然想出来的,而是工人阶级在实践中创造的。只要坚持这些原则,就能有效防止官僚化,防止掌权者脱离群众。
可巴枯宁派对这些原则视而不见。
他们只会重复那个问题:掌权会导致蜕化。他们拿不出任何建设性的方案,只会空喊"废除国家"这种抽象口号。
马克思指出,巴枯宁派的真正问题不是反对官僚化,而是根本不理解革命的现实需要。
【八】揭穿巴枯宁派的虚伪性:理论与实践的巨大反差
如果说前面的论述主要是理论阐释,那么接下来马克思要做的,就是揭露巴枯宁派理论和实践的自相矛盾。
巴枯宁在理论上高喊反对一切权威,反对一切组织纪律。
他说工人应该完全自由,不受任何约束。他批评马克思主张建立工人政党,说这会导致"新的专制"。
可巴枯宁自己在搞什么?
总委员会提交的调查报告披露了大量事实。
1868年,巴枯宁建立了"社会主义民主同盟"。
这个组织表面上已经解散并入第一国际,实际上一直在秘密活动。
同盟的组织结构是怎样的?严格的等级制度。同盟分为三个层次:外围成员、正式成员、核心成员。
外围成员只知道本地区的活动,不了解整个组织的情况。正式成员知道得多一些,但也要服从上级指示。核心成员才掌握全局,做出重大决策。
这种组织方式比任何政党都更专制。
普通成员对组织的全貌一无所知,只能盲目服从。
核心成员的身份是保密的,他们可以暗中操纵,普通成员却无法监督他们。
更荒唐的是,巴枯宁要求同盟成员对他个人绝对效忠。
意大利的卡菲埃罗,西班牙的阿莱尔索,瑞士的纪尧姆,这些人都把巴枯宁当成革命导师,他说什么就是什么,从不质疑。
这跟巴枯宁的理论完全相反。他批评别人搞权威,自己却建立最专制的权威。
他反对组织纪律,自己的组织却最讲究纪律。他反对领袖,自己却以领袖自居。
马克思在大会上尖锐地指出,这种表里不一的做法,恰恰暴露了巴枯宁理论的虚伪性。
巴枯宁不是真的反对权威,他只是反对别人的权威,要建立自己的绝对权威。
他不是真的主张自由,他主张的是只有他自己才有的自由——控制别人的自由。
马克思还揭露了巴枯宁的另一个问题:破坏国际的组织纪律。
第一国际有明确的章程。章程规定,各国支部必须接受总委员会的领导,执行代表大会的决议。可巴枯宁派公然违反这些规定。
1871年11月,汝拉联合会召开会议,通过决议攻击总委员会,要求取消总委员会的权力。这等于公开分裂国际。1872年,西班牙和意大利的巴枯宁派也纷纷响应,拒绝执行国际的决议。
这种做法严重破坏了国际的团结。
试想,如果每个支部都可以自行其是,不执行统一的决议,国际还怎么存在?
国际工人协会的意义就在于把各国工人联合起来,形成统一的力量。巴枯宁派的分裂活动,客观上帮了资产阶级的忙。
马克思还提到了巴枯宁的一件丑闻。1872年,俄国流亡者聂恰耶夫在瑞士被捕。
他是巴枯宁的追随者,搞了一个秘密革命组织。为了考验成员的忠诚度,聂恰耶夫指使他们杀害了一个对组织有怀疑的大学生。
案件败露后,聂恰耶夫逃到国外,其他参与者被捕。
审讯中发现,聂恰耶夫的组织采用欺骗、恐吓等手段控制成员,完全违背了革命原则。
巴枯宁对聂恰耶夫的这些做法是知情的,甚至给予过支持。这件事在俄国流亡者中引起轩然大波,很多人开始怀疑巴枯宁的人品。
马克思在大会上说,这些事实说明,巴枯宁的理论不仅在逻辑上站不住脚,在实践中更是有害的。
他那套"废除国家""反对一切权威"的主张,实际上是无政府状态的美化。
如果按照他的理论去做,工人运动只会陷入混乱,根本无法与组织严密的资产阶级相抗衡。
【九】历史的裁决:海牙大会的决议及其影响
经过五天的激烈辩论,9月7日,海牙大会进入表决阶段。
第一项表决是关于政治行动的决议。
决议内容是:无产阶级必须组织成为独立的政党,与资产阶级政党和其他一切旧政党相对立;无产阶级应当利用政治自由来夺取政权,因为夺取政权已经成为工人阶级的伟大使命。
表决结果:29票赞成,5票反对,8票弃权。决议通过。
这个决议具有重大的历史意义。它在国际工人协会的最高权力机关——代表大会上,明确肯定了政治斗争的重要性,确立了夺取政权是工人阶级的历史使命。
这从组织层面否定了巴枯宁的无政府主义路线。
第二项表决是关于加强总委员会权力的决议。
决议规定,总委员会有权批准或拒绝各国新成立支部的加入申请,有权在必要时中止某些支部的活动,有权处理违反章程的行为。
这项决议也获得通过。它强化了国际的组织纪律,为反对分裂活动提供了制度保障。
最关键的是第三项表决:是否将巴枯宁和纪尧姆开除出国际工人协会。
大会指定了一个专门委员会调查此事。
委员会经过三天的调查,审阅了大量材料,听取了各方意见,最后形成了一份详细的报告。
报告列举了巴枯宁的几项罪状:
一、建立秘密组织"社会主义民主同盟",在国际内部进行分裂活动。
二、散布与国际宗旨相抵触的无政府主义理论,反对工人阶级的政治斗争。
三、在汝拉、意大利、西班牙煽动反对总委员会,破坏国际的团结。
四、与聂恰耶夫等人勾结,支持使用欺骗手段进行所谓的"革命活动"。
基于这些理由,委员会建议将巴枯宁开除出国际。
表决开始。会场上鸦雀无声,所有人都屏住呼吸。
结果出来了:27票赞成,6票反对,8票弃权。建议获得通过。
紧接着对纪尧姆的处理进行表决:25票赞成,6票反对,9票弃权。纪尧姆也被开除。
消息传出,巴枯宁派的代表们愤怒地离开了会场。他们宣布不承认大会的决议,表示要另外组织自己的国际。
9月8日,大会做出了最后一个重要决定:将总委员会从伦敦迁往纽约。
这个决定让很多代表感到意外。为什么要把总委员会迁到大洋彼岸的美国?
马克思在解释这个决定时说,欧洲的工人运动正处于低潮。
巴黎公社失败后,各国反动政府加紧镇压工人运动。法国、德国、意大利、西班牙,到处都在抓捕工人领袖,查禁工人组织。
在这种情况下,把总委员会留在欧洲很危险,随时可能被取缔。
把总委员会迁到美国,可以避开欧洲的政治压迫。
美国的工人运动正在兴起,把总委员会设在纽约,可以帮助美国工人建立自己的组织。
这个解释有一定道理,可很多历史学家后来指出,这个决定实际上标志着第一国际开始走向衰落。
总委员会远离欧洲这个工人运动的中心,很难再有效地领导各国支部。
事实也确实如此,总委员会迁到纽约后,活动越来越少,影响力越来越小。
1876年7月,第一国际在费城召开最后一次代表会议,正式宣布解散。从1864年成立到1876年解散,第一国际存在了12年。
虽然第一国际解散了,但它的历史作用是不可磨灭的。
它第一次把各国工人联合起来,形成了国际性的工人运动。
它传播了马克思主义,为科学社会主义理论的传播奠定了基础。它培养了大批工人运动的领袖和骨干。
它总结了巴黎公社的经验教训,为后来的无产阶级革命提供了理论指导。
海牙大会在第一国际的历史上占有特殊地位。
这次大会明确回答了工人运动面临的根本性问题:要不要夺取政权?
无产阶级专政是否必要?如何防止掌权者蜕化变质?
马克思在大会上的系统论述,丰富和发展了科学社会主义理论,为后来的工人运动指明了方向。
巴枯宁派在大会失败后另外组织了自己的"国际",但这个组织很快就四分五裂。
1873年,巴枯宁的"国际"在日内瓦开会,各派争吵不休,没有任何实际成果。
1874年又开了一次会,参加的人更少了。1877年以后,这个组织就名存实亡了。
历史证明,无政府主义不可能成为工人运动的指导思想。
它那套"废除国家""反对一切权威"的主张,听起来很激进,实际上是空想。
在阶级社会里,在资产阶级还掌握着强大的国家机器的情况下,不建立自己的组织,不夺取政权,工人阶级永远摆脱不了被剥削的命运。
1883年3月14日,马克思在伦敦逝世。他没有看到哪个国家的无产阶级革命取得胜利,可他的理论为后来的工人运动提供了根本指导。
1889年,第二国际成立。这个新的国际工人组织吸取了第一国际的经验教训,更加重视政治斗争,更加重视建立工人政党。
虽然第二国际后来也出现了机会主义的偏向,但它在传播马克思主义、组织工人运动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。
1917年,列宁在《国家与革命》一书中系统总结了马克思恩格斯关于国家和无产阶级专政的学说。
他批判了第二国际机会主义者对马克思主义的歪曲,重新阐述了无产阶级专政的必要性。这本书成为指导十月革命的重要理论武器。
1917年11月7日,俄国十月革命胜利。
布尔什维克党领导工人和士兵推翻了资产阶级临时政府,建立了世界上第一个无产阶级专政的国家政权——苏维埃政权。
从1872年海牙大会到1917年十月革命,时间跨越了45年。
马克思在海牙大会上阐述的理论,在1917年变成了现实。工人阶级确实能够夺取政权,确实能够建立自己的国家。虽然后来的实践中出现了各种问题,但方向是正确的。
1872年9月的海牙,那场关于无产阶级掌权后能否保持阶级属性的论战,以马克思的理论胜利告终。
巴枯宁及其追随者被开除出第一国际,无政府主义在工人运动中逐渐失去影响。
马克思关于无产阶级专政的学说,成为科学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,指导着此后一个多世纪的工人运动实践。
历史证明,马克思对那个"致命问题"的回答,不是空想,而是基于对社会发展规律的科学认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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