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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和燊燊婚礼后,让阮莘莘搬来与我们同住,好好扮演大小姐的替身”助理大惊:阮莘莘才是真正的阮家千金

点击次数:129 发布日期:2025-08-08

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

1

“顾怀瑾,如果我不是阮家大小姐,你还会选择娶我吗?”

阮莘莘问出这句话时,目光低垂,不敢直视顾怀瑾的眼睛。

就在昨日,顾怀瑾才向她求婚。

作为顾家唯一的继承人,阮莘莘始终不确定顾怀瑾对她的感情是否掺杂了她“阮家千金”这个身份的考量。

而她其实一直在欺骗顾怀瑾——她并非真正的阮家大小姐,真正的大小姐是阮燊燊。

阮燊燊自幼体弱,医生曾断言她活不过十八岁。

八岁时,与阮燊燊容貌相同的阮莘莘被选中,成为她的替身。

被阮燊燊的父亲带回家那天,她接到的第一个任务,就是去讨好顾怀瑾。

顾怀瑾与阮燊燊曾有指腹为婚的约定,如今阮莘莘的存在,只是为了延续阮顾两家的联姻。

十八年过去,圈内无人不知阮家大小姐气质出众、聪慧过人,是豪门争相求娶的对象。

但没人敢真正动这个念头,因为所有人都知道,阮莘莘是顾家太子爷顾怀瑾的掌中宝。

可只有阮莘莘清楚,自己不过是阮燊燊的影子,每次与顾怀瑾约会归来,等待她的总是阮燊燊的怒火与毒打。

因为阮燊燊也爱着顾怀瑾,但她身体孱弱,只能将嫉妒与怨恨发泄在阮莘莘身上。

十八年来,她一直顺从乖巧,如今她想为自己活一次。

她早已爱上顾怀瑾,不愿再以虚假的身份与他交往。

想到这里,阮莘莘鼓起勇气,抬头直视顾怀瑾的双眼。

顾怀瑾神情冷淡,是她从未见过的疏离与冷漠。

他最终只说了一句:“莘莘,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。”

阮莘莘心头一颤,仿佛已经预见了说出真相后的结局。

她沉默片刻,仍决定坦白,刚要开口,手机却震动起来,是阮燊燊发来的消息。

“半小时后,郊外仓库见,你清楚不去的后果。”

阮莘莘顾不上再与顾怀瑾多言,匆忙赶往阮燊燊指定的地点。

她当然知道若不去,阮燊燊会切断她母亲的医药费来源。

当初正是因为母亲车祸成为植物人,需要巨额治疗费用,她才甘愿成为阮燊燊的替身。

赶到仓库时,迎接她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。

阮莘莘跪倒在地,双肩被阮燊燊带来的保镖牢牢按住。

阮燊燊接过一把刀,在她大腿上划了两下,“你打算把真实身份告诉顾怀瑾?”

“安安分分当我的替身不好吗?居然妄想顾怀瑾知道真相后还会喜欢你,简直是痴心妄想!”

她拿着刀在阮莘莘胸口比划了一下。

“最后一次机会,你还坚持要告诉他真相吗?”

阮莘莘深知阮燊燊的狠毒,她真的会杀了自己!

她还不能死,正准备先答应下来,鼻尖却飘来熟悉的木质香气——那是顾怀瑾专属的香水味,她绝不会认错。

“顾怀瑾。”

她脱口而出,刀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。

顾怀瑾从门口走进来。

外面下着雨,他浑身湿透,显然已听到了全部内容。

阮莘莘还没来得及开口,就看见顾怀瑾站在了阮燊燊面前。

“燊燊,初次见面,很高兴。”

阮燊燊的脸瞬间红了,她主动握住了顾怀瑾的手。

阮莘莘不死心地再次喊出顾怀瑾的名字,“顾怀瑾,我在这里。”

她伤口的疼痛一阵阵袭来,顾怀瑾却仿佛视而不见。

他语气平淡,甚至带着一丝责备。

“莘莘,我给过你维持表面平静的机会了,下个月就是我们的婚礼,你为何非要闹得如此难堪?”

“燊燊身体不好,以后搬来与我们同住,你负责照顾她。”

顾怀瑾又说了些什么,阮莘莘思绪混乱,但还是听明白了。

一个月后出席婚礼的是阮燊燊,与顾怀瑾步入礼堂的也是阮燊燊。

而她,则要继续扮演替身的角色,处理一切琐事、出席活动、操心琐碎。

就像这十八年来一样。

努力的是她,参赛的是她,获奖时站上领奖台的却是阮燊燊。

原来他早就知道一切。这一刻,阮莘莘想知道,顾怀瑾爱的,究竟是她,还是“阮家大小姐”这个身份?

那个会在她胃痛时亲自下厨煲汤、生日时亲手准备礼物的男人,是否只是因为她是“阮家大小姐”?

“我不同意。”

阮莘莘最终做出了决定。

她知道,说出这句话后,她与顾怀瑾之间将彻底无牵无挂。

但她没想到,顾怀瑾竟会像阮父一样,用她母亲来威胁她。

“别忘了,你那位植物人母亲还在医院躺着,你难道希望没人愿意接收她吗?”

阮莘莘真切地感受到心如刀绞的痛楚。

见她沉默不语,阮燊燊试探性地挽住顾怀瑾的手臂。

顾怀瑾没有拒绝,带着她朝门口走去。

阮燊燊笑得明媚,问顾怀瑾该如何处置阮莘莘。

顾怀瑾脚步未停。

“这么大了,她会自己叫救护车,无非是受点伤,就当是她不听话的惩罚。”

受点伤?

阮莘莘心想,顾怀瑾明明知道她有凝血障碍。

他是否也知道,阮燊燊早已拿走了她的手机?

意识逐渐模糊时,是陆云辰将她从地上抱起。

阮莘莘在那一刻下定决心,“我答应你,一个月后跟你离开。”

2

阮莘莘苏醒时,救她的陆云辰早已离开。

床头柜上留有一张字条,阮莘莘展开一看,内容写道:

“请放心,一个月内我会为你母亲安排好国外的医院。”

“一个月后,我会如约带你离开。”

阮莘莘将字条折好,心中却充满疑虑,不知是否该信任陆云辰。

陆云辰是一个月前才出现在她生活中的。

初次见面时,陆云辰就知道她的真名是阮莘莘,而非阮燊燊。

阮莘莘原本以为陆云辰会拿这个秘密威胁她,没想到他却开始追求她,甚至想要带她远走高飞。

阮莘莘心绪纷乱地走出医院,正不知该去往何处,顾怀瑾的库里南停在了她面前。

下车的是顾怀瑾的助理。

“阮小姐,顾总让我来接你回家。”

阮莘莘没有立刻行动。

片刻后,两个身材魁梧的男子粗暴地将她推进了车里。

助理一改往日见面时的恭敬态度,语气冷漠地说:

“阮小姐,请别让我们难做。”

“这是顾总为你安排的保镖,今后你的所有出行都将由他们负责保护。”

保护?

说得好听些,实则只是监视罢了。

坐在后座上,阮莘莘察觉到眼角泛起泪水,她闭上眼睛,大腿却被某件坚硬物品轻轻撞击。

她睁开眼,发现大腿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礼盒。

助理推了推金丝边眼镜,笑意并未到达眼底。

“这是顾总送你的礼物,他说你愿意卖掉也好,留下也好,只要你安分守己,他以后还会送你更多。”

阮莘莘脸色微微发白。

她是个聪明人,在助理说出“卖掉”这个词时,就已经明白了其中含义。

她曾经卖过一次顾怀瑾送给她的礼物,那是在她违逆阮父、没有去找顾怀瑾签合同,导致母亲医药费断绝的时候。

或许从那时起,顾怀瑾就开始怀疑她的身份了。

车子驶入庄园,阮莘莘走进客厅时,顾怀瑾正系着围裙在厨房煎牛排,而阮燊燊则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吃葡萄。

阮莘莘一时难以相信眼前的景象。

与顾怀瑾相伴八年,他只为她下过一次厨。

那还是在她胃痛难忍的时候。

顾怀瑾注意到阮莘莘的目光,淡淡地看了她一眼,又继续低头切菜。

阮燊燊的话语将阮莘莘拉回现实。

“还愣着干什么,过来,爸爸给我们送了礼物,你的那份在这里,换上看看吧。”

她递过来的是一件羽绒服。

七月盛夏,气温高达四十度,阮燊燊的用意不言而喻。

阮莘莘接过羽绒服却没有穿上,阮燊燊朝着厨房方向撅了撅嘴。

“怀瑾哥哥,你看看她,爸爸送的新衣服她都不穿!”

顾怀瑾头也不抬地说道:“莘莘,别不知好歹。”

最终,这件衣服是保镖在顾怀瑾的命令下强行帮她穿上的。

阮燊燊满意地围着阮莘莘转了一圈,指着外面的花园说道:

“进来时看到里面长草了,阮莘莘,去把草除了吧。”

这次阮莘莘立刻照做了。

她不是不知道在烈日下除草会中暑,但刚才保镖帮她穿衣服时,明里暗里掐出的伤痕实在太痛了。

她哭着请求顾怀瑾让他们住手,但顾怀瑾始终没有回头,仿佛听不见她的哀求。

十分钟。

半小时。

一个小时过去,阮莘莘终于支撑不住了。

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向守在门口的保镖请求进去喝口水。

保镖纹丝不动。

“抱歉,顾总和阮小姐没有指示,我们不能让你进去。”

刚缝合的伤口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瘙痒。

阮莘莘再也坚持不住,倒在了地上,倒下的那一刻,她望向了三楼顾怀瑾的房间。

阳台上,映入眼帘的是他与阮燊燊紧紧相拥、难舍难分的身影。

3

阮莘莘再度苏醒时,发现自己躺在地下室里。

顾怀瑾正坐在她的床沿,轻抚着她的发丝。看见阮莘莘睁开眼睛,他低声说道:

“莘莘,我知道你心里难受。”

“我并不知道她要求你穿的是羽绒服。”

泪水如泉涌般从阮莘莘眼中流出。她本想质问顾怀瑾,既然知道她受了委屈,为何还要这样对待她。然而还没等她开口,就听见顾怀瑾继续说:

“燊燊就是小孩子脾气,你也别太在意。”

阮莘莘顿时什么话都不想说了。

她侧过头,避开顾怀瑾的手。

顾怀瑾脸色一沉,强行将她的脸扳回来。

“你这是摆给谁看的脸?”

她的下巴被他紧紧捏住,疼痛难忍。

两人目光交汇,阮莘莘清楚地看到顾怀瑾眼中的冷淡,而当他接到阮燊燊的电话时,眼神却瞬间变得温柔。

“好好好,我马上回去陪你。”

顾怀瑾挂断电话,转身离开,在门口停下脚步,手搭在门把手上回头说道:

“那你好好休息。”

阮莘莘没有再看他一眼。

脚步声渐渐远去,阮莘莘支撑着虚弱的身体从床上下来。

地下室寒气逼人,她怎么可能在这里安心休息?

然而走到门口时,她发现门根本打不开。

身体冷得发抖,寒意越来越重,阮莘莘贴在门上拼命拍打。

“顾怀瑾,放我出去!”

“顾怀瑾!”

直到嗓子沙哑,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,门终于被打开了。

阮燊燊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。

阮莘莘力气不足,几乎站不稳,但她还是试图向外爬去,因为她知道阮燊燊带来的绝不是什么好东西。

十岁那年是泻药。

二十岁那年是安眠药。

而如今,阮燊燊掰开她的下巴,告诉她这是一剂让她断绝子嗣的药。

“阮莘莘,以前是我太纵容你了,竟然忘了你还能怀孕生子。”

“我不能生孩子,你也别想生!”

阮莘莘拼命挣扎,躲避阮燊燊的触碰。

“不,不要!”

阮莘莘身体虚弱,力气根本比不过阮燊燊。就在她绝望至极时,药碗突然哐当一声摔在地上,阮燊燊尖叫着捂住手指喊疼。

阮莘莘的手指被匆匆赶来的顾怀瑾踩了一脚,立刻红肿起来。

此刻,阮燊燊正依偎在顾怀瑾怀中撒娇。

“怀瑾哥哥,我只是好心给她送药,她不喝就算了,还故意烫伤我。”

阮莘莘张了张嘴,想说“我没有”,但嗓子仿佛被刀割过一般,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
顾怀瑾冷冷地看了她一眼,她听见他说:

“阮莘莘,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了?”

4

丢下这一句话,顾怀瑾便带着阮燊燊去处理伤口。

阮莘莘躺在冰冷的地面上,虚弱得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。

她分不清是身体上的疼痛更甚,还是心理上的折磨更深。

意识逐渐模糊之际,顾怀瑾将她抱起,轻轻地放在了床上。

当他的身体靠近时,阮莘莘感到一阵反胃。

顾怀瑾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愕与厌烦,原本的兴致也消散殆尽。

他倒了一杯水递到阮莘莘面前,语气难得温和。

“莘莘,明天是你的生日,我已经为你安排了一场宴会。”

夜色给予了她些许勇气,心中的委屈终于浮上心头。

她问顾怀瑾,是否真的爱她。

顾怀瑾的回答毫不犹豫。

“当然,莘莘,你是我顾怀瑾一生中唯一真心爱过的女人。”

“那阮燊燊呢?”阮莘莘望着他,“你为何要把她接进家门,让我继续做她的替身?”

听到这番质问,顾怀瑾的神情开始不耐。

“你为什么总是针对燊燊?她身体不好,除了那张结婚证,我和她不会再有任何牵扯。”

“你还是你,我还是我,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会变。”

阮莘莘抬头看着顾怀瑾,忽然觉得眼前的人陌生得可怕。

心底涌起的疲惫让她失去了继续争辩的力气。

“可一切都不同了。”

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。

爱是独占,是排他的,不是与他人共享。

夜深人静,阮莘莘睁着眼睛直到天亮。

次日醒来,管家送来一件礼服,说是今晚生日宴要穿的衣服。

阮莘莘接过礼服放回房间后,趁着保镖不在悄悄出门兼职。

等到她完成工作赶到宴会现场时,迎接她的却是阮燊燊一记响亮的耳光。

“阮莘莘,你到底去哪儿鬼混了?”

“你是故意让我出丑的吗?”

阮莘莘捂着发烫的脸颊,脑袋嗡嗡作响。

听管家满头大汗地解释后,她才得知生日宴会的时间提前了。

阮家大小姐今年有钢琴演出,上台演奏的自然是阮莘莘。

此刻,阮燊燊穿着精致的礼服站在顾怀瑾身旁,阮莘莘瞬间明白了真相。

顾怀瑾口口莘莘说为她办生日宴,不过是把她当作一个工具人。

站在他身边的人,终究是阮燊燊。

负责看管她的两名保镖被押了上来,背后鲜血淋漓,他们用恨不得吃掉她的眼神盯着她。

顾怀瑾语气威严,充满上位者的压迫。

“阮莘莘,既然你不听话,自然会有人替你受罚。”

阮莘莘心头一寒。

她不敢想象,今后这两个保镖会如何寸步不离地监视她。

就在此时,远处传来阮父的声音。

“怀瑾,这样是不是太便宜她了?”

看清阮父手中握着的藤条,阮莘莘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。

每当她不听从父亲的命令,身上就会多出一道道伤痕。

她下意识地望向顾怀瑾,心想他应该不会这样对她。

当顾怀瑾接过阮父手中的藤条向她走来时,阮莘莘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。

直到听见他恶魔般的低语:

“乖,别动,我会掌握分寸,你想让阮父亲自动手吗?那只会更疼。”

熟悉的疼痛再次袭来。

这一次,阮莘莘没有流泪,她仿佛成了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,僵立原地。

藤条断裂的声音响起。

顾怀瑾停止了抽打,阮父也露出了满意的神情。

当阮莘莘以为这一切终于结束时,阮燊燊猛地扯下她颈间的项链,声音大得全场都能听见。

“阮莘莘,你这个小偷,竟敢偷我的东西!”

5

被众人投来异样的目光,阮莘莘感到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巨石,几乎无法呼吸。

她不想再忍了。

既然已经决定离开,为何还要继续隐忍?

她用力掰开阮燊燊的手指,轻轻一推,阮燊燊便踉跄后退了几步。

阮莘莘神情冷静。

“阮小姐,这是属于我的东西,请你放尊重点!”

“你自己的东西?”

被顾怀瑾搂在怀中的阮燊燊忍不住放声大笑。

生日宴早已结束,在场众人皆已知晓她们的真实身份,阮燊燊言语间毫无遮拦。

“你一个乞丐的女儿,买得起价值千万的项链吗?”

“告诉你吧,阮莘莘,这本来就是我们阮家的传家宝,而我的那条刚好丢了。”

阮莘莘听后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。

这条项链是陆云辰送给她的。

他曾反复叮嘱她一定要戴好,说这是幸运链,能带来好运。

今天,是她第一次戴上它。

思绪翻涌之间,顾怀瑾已经走到她面前,伸出手命令道。

“拿来!”

“阮莘莘,是我给你的钱不够多吗,竟让你做出偷窃这种事。”

顾怀瑾不相信她。

阮莘莘心如刀绞,向后退了一步,拉开与顾怀瑾的距离。

“我没有偷。”

“而且,顾怀瑾,我从来没有花过你一分钱。”

就连当初想卖掉顾怀瑾送的包包给母亲凑医药费,她最终也后悔了,没舍得出手。

顾怀瑾却已无心再听阮莘莘解释。

他朝保镖使了个眼色,保镖立刻上前将阮莘莘牢牢制住。

当项链从她脖子上被扯下时,阮莘莘闭了闭眼,猛地咬住了顾怀瑾的手臂。

一阵剧痛袭来,是阮燊燊用高跟鞋狠狠踢向她的腹部。

意识模糊之际,阮莘莘看到阮燊燊心疼地握住顾怀瑾的手臂,仔细查看伤势。

“怀瑾哥哥,一条项链而已,不值得你为我做到这种地步。”

顾怀瑾温柔地对阮燊燊说道:

“属于你的东西,谁也夺不走。”

此刻,阮莘莘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。

顾怀瑾本就属于阮燊燊的。

从一开始,她就错了,不该对顾怀瑾抱有幻想,不该贪恋不属于自己的幸福。

项链最终被戴回阮燊燊的脖子上。

他们开始讨论该如何惩罚阮莘莘。

顾怀瑾语气平静无波,“把她关进阁楼一晚,她有幽闭恐惧症,最怕黑暗。”

阮燊燊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,立刻命令保镖执行。

童年时在黑暗山洞独自被困三天三夜的记忆猛然浮现,阮莘莘拼命挣扎想要逃脱,但这次,保镖不会再让她得逞。

她绝望地喊出“救命”,却清楚地知道,没人会来救她。

就在这时,一个声音响起。

“稍等。”

陆云辰来了。

阮莘莘嘴角微微扬起,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内心的那丝隐秘喜悦。

然而下一秒,她的笑容便凝固了。

她看见阮燊燊欢快地跑过去,挽住陆云辰的手臂,甜甜地喊了一声。

“堂哥。”

6

阮莘莘浑身泛起一阵寒意。

她心底升起一个阴暗的疑问。

陆云辰执意要带她离开,究竟是谁的主意?

她不经意间抬眼,正看见陆云辰从阮燊燊颈间取下那条项链,随后又交到了她手中。

他问阮燊燊:

“这是我送给莘莘的项链,有什么不妥吗?”

阮燊燊本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,却难得对陆云辰生出几分畏惧。

“没,没问题。”

“可是堂哥,奶奶不是说过,这条项链是定情信物,应该留给心上人的吗?”

陆云辰没有回应。

一旁的顾怀瑾听后,直接将那条项链掷回陆云辰身上。

他显然认得陆云辰,冷笑着开口:

“陆总,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来送礼。”

“请回吧,恕不远送!”

顾怀瑾拽着阮莘莘回到房间,陆云辰想要追过去,却被保镖拦住。

顾怀瑾一把掐住阮莘莘的脖子,眼神几近疯狂。

“说,你是怎么勾上陆云辰的?”

阮莘莘被他扼住咽喉,连一句辩解都说不出。

顾怀瑾将她的衣服撕扯干净,带着她走到水龙头下。

“陆云辰碰过你哪里?”

冰冷的水流从她头顶倾泻而下,她呛水咳嗽,只能拼命摇头。

待她终于被放开,牙齿止不住地打战,却依旧紧闭双唇。

顾怀瑾气极反笑,取出一沓文件,强行将她的头按在纸上。

“看来你还不懂怎么当顾家的儿媳。”

“那你就慢慢学。”

阮莘莘倔强地别过脸去。

那张A4纸上“豪门规矩”几个字刺得她眼眶发酸。

顾怀瑾整理了下西装,重新恢复了温文尔雅的贵公子模样。

“不想背这些规矩?”

阮莘莘点头。

他从容地取出一只玉镯,语气温柔得近乎宠溺。

“莘莘,看看这是什么?”

当阮莘莘看清他手中的物件时,瞳孔不自觉地紧缩了一下。

7

“顾怀瑾,把它还给我,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信物。”

阮莘莘猛地扑上前试图抢夺,顾怀瑾却将手臂高高扬起。

阮莘莘无比懊悔当初带顾怀瑾去医院探望母亲的决定。

那时她还没来得及告诉顾怀瑾,她并非真正的阮家千金。

她只是想让母亲和顾怀瑾见一面,想当着母亲的面告诉他,母亲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。

自然也提到了母亲腕上的玉镯。

母亲遭遇的是车祸,出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不要卖掉那只镯子。

所以这些年来,无论生活多么艰难,阮莘莘都没有舍得将它变卖,如今却成了顾怀瑾要挟她的工具。

泪水在眼眶中打转,阮莘莘低声妥协:

“顾怀瑾,只要我背下你给的内容,你就能把镯子还给我吗?”

顾怀瑾略显宽容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
阮莘莘默不作声地拿起文件翻看起来。

那是一百多页的资料,她用了三天三夜的时间死记硬背。

当她找到顾怀瑾,说自己已经全部背熟时,整个人已经虚弱到了极点。

她从头开始背诵,顾怀瑾却突然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,将她带上了阁楼。

所有灯光瞬间熄灭。

黑暗袭来,恐惧随之而来,阮莘莘本能地向墙壁撞去。

阮父清楚她的幽闭恐惧症,惩罚她十次有八次都是将她关起来。

她常常在黑暗中撞得昏过去,那样就不会再害怕了。

额头触到墙面的一瞬间,顾怀瑾的声音从门口传来。

“就在这里背,莘莘,一字不差,否则,你应该清楚后果……”

阮莘莘咬紧嘴唇,鲜血从齿间滑落,那些文件的内容,是她含着血吐出来的。

当她背完最后一个字时,手臂上已多出无数道掐痕。

只有这样,她才能让自己保持清醒。

门终于被打开了,顾怀瑾朝她伸出了手。

阮莘莘没有回应,她只是朝顾怀瑾伸出了自己的手。

“镯子呢?”

顾怀瑾微微一顿。

阮莘莘心头一紧,声音也提高了几分。

“顾怀瑾,镯子呢?”

正僵持时,阮燊燊笑盈盈地挽住了顾怀瑾的手臂。

“怀瑾哥哥,谢谢你送我的礼物,我很喜欢。”

那所谓的礼物,正是阮莘莘母亲的镯子。

阮莘莘一把抓住阮燊燊的手腕,用力将镯子往下扯。

“这是我妈妈的东西,还给我!”

“怀瑾哥哥,我好疼!”

顾怀瑾将阮燊燊护在身后,眼神深沉,语气也染上寒意。

“不过是个破镯子罢了,阮莘莘,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。”

走廊尽头有一面镜子。

阮莘莘看到了镜中的自己,发丝凌乱,脸色苍白,活脱脱像个疯子!

可她变成这样,全是顾怀瑾和阮燊燊造成的。

她被他们逼到了这个地步。

意识到自己再怎么失控也拿不回镯子,阮莘莘提出了交换条件。

“阮燊燊,只要你把镯子还给我,我可以拿婚纱跟你换。”

阮燊燊眼中闪过一丝惊喜,显然心动了。

那是阮莘莘亲手设计的婚纱,而她如今已是国际上小有名气的设计师。

那是她无数个夜晚反复修改的作品,她曾无比期待穿上它,嫁给顾怀瑾。

如今,她不再需要它了。

“那好吧。”

阮燊燊矜持地点头。

听到她答应,阮莘莘终于松了口气。

“等等。”

顾怀瑾叫住了正要把婚纱递给阮燊燊的阮莘莘,目光怔怔地望着她,有些慌乱。

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何会有这种感觉,最终只是低声说:

“算了,没事。”

拿到婚纱的阮燊燊满心欢喜,在将镯子递到阮莘莘手中时,手腕一滑,镯子摔碎在地。

她眨了眨眼,一脸无辜。

“不好意思,手滑了一下。”

心如刀割,痛彻心扉。

悲伤到了极点,阮莘莘竟发不出一丝声音。

顾怀瑾神色微冷,眯起眼警告道:

“阮莘莘,记住,这是你背叛我的代价。”

阮莘莘记住了。

顾怀瑾明明知道母亲对她有多重要,却仍肆无忌惮地触碰她的底线。

这一刻,阮莘莘彻底对顾怀瑾死心了。

等他们离开后,她第一次主动拨通了陆云辰的电话。

8

“何时能带我和母亲离开?”

听到陆云辰告知的具体时间,阮莘莘冷冷一笑。

那天恰好是阮燊燊与顾怀瑾举行婚礼的日子。

真是再合适不过,阮莘莘心想,顾怀瑾终于如愿以偿地迎娶了阮家的大小姐,而自己也终于能够获得解脱。

电话挂断之后,阮莘莘开始默默筹备离开的事宜。

她将顾怀瑾送给她的一切物品整理妥当,并列好清单放进柜子里。

她不再主动出现在顾怀瑾与阮燊燊面前,即便阮燊燊刻意在她面前炫耀。

只有一次她没能忍住。

那次是阮燊燊亲手害死了她一直在喂养的流浪猫。

当阮莘莘偷偷报警时,手机被顾怀瑾没收,还被他责怪滥用自己的善意。

从那以后,阮莘莘真正做到了沉默隐忍。

她的安静让顾怀瑾感到莫名的不安。

婚礼前夜,顾怀瑾来到阮莘莘面前,单膝跪在她的床边,目光深情地说道:

“莘莘,过了明天一切都会变好,我向你保证!”

“明天你不乐意待在这儿,我可以安排你去旅行,换个心情,我会亲自去接你。”

阮莘莘缓缓点头。

这次她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借口,于是提出了自己的请求。

“我不希望有人跟着。”

顾怀瑾下意识想拒绝。

但当他看见阮莘莘像小时候一样,拉着他的衣角时,他便答应了。

他露出宠溺的笑容:

“好,都依你。”

阮莘莘并不擅长撒娇。

但她清楚,每当她做出这个动作,无论提出什么要求,顾怀瑾都会答应。

第二天如期而至。

婚礼邀请了江城所有上流社会的名门望族。

阮家千金与顾氏集团继承人的婚礼注定备受瞩目。

当顾怀瑾与阮燊燊在众宾客见证下交换戒指的那一刻,顾怀瑾心跳剧烈。

他突然中断仪式,说道:“请等一下,我需要打一通电话。”

面对全场宾客惊愕的目光,顾怀瑾拨通了阮莘莘的电话。

“莘莘……”

“嗯。”

电话接通后,听到阮莘莘淡淡地回应,顾怀瑾慌乱的心才终于安定下来。

他明白自己不能再拖延下去,便挂断了电话。

与此同时,在机场的阮莘莘将手机卡丢进了垃圾桶。

“顾怀瑾,再见了。”

说完这句话后,阮莘莘头也不回地登上了飞机。

9

婚礼宴会厅内,顾怀瑾携阮燊燊向宾客敬酒。

席间有宾客轻拍顾怀瑾肩头,笑着问阮燊燊:

“今天可是你和顾总的喜庆日子,怎么一滴酒都不喝?”

另一人随即附和道:

“对啊,阮小姐不是最关心顾总的吗?之前顾总参加酒会,阮小姐为了替他挡酒,一口气喝完了一整瓶红酒。”

阮燊燊身体不宜饮酒,众人嘴里的“阮小姐”,实则是阮莘莘。

阮燊燊脸色有些难堪,她轻轻拽了拽顾怀瑾的衣角,希望他能替自己说句话。

可这一次,顾怀瑾却迟迟没有回应她。

他握着红酒杯,神情恍惚,脑海中浮现的,是阮莘莘的脸。

他回忆起宾客口中的那次宴会。

那日他胃病发作,却因要签约重要合同不得不出席。

阮莘莘见他喝酒,第一次对他发了火。

“顾怀瑾,你还要不要胃了?你再这样,我以后就不理你了!”

她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,又拿起桌上的红酒瓶,对着合作方的负责人说:

“如果我能一口气喝完这瓶酒,这个合同是不是就签了?”

那时全场目光都落在阮莘莘身上。

有人当她是笑话,认为她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怎么可能喝完一瓶红酒?

也有人投来欣赏的目光。

顾怀瑾记得那一刻自己的心跳有多快,也许就是从那天起,他真正爱上了阮莘莘。

“怀瑾哥哥,怀瑾哥哥……”

阮燊燊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。

顾怀瑾望着她,明明是一张和阮莘莘完全相同的脸,此刻却让他感到陌生。

“不对。”

他猛地拍开阮燊燊搭在他肩上的手。

“别碰我!”

顾怀瑾不加思索地冲向门口。

刚走到门口,就被助理拦下。

“顾总,婚礼还没结束,有些重要客户……”

顾怀瑾没耐心听他说完,语气冰冷。

“让开!”

助理退到一旁,顾怀瑾刚要迈步,又被父母拦住。

顾怀瑾的父亲语气严厉:

“顾怀瑾,你要闹脾气也得看场合,你看看你现在还有一点顾家继承人的样子吗?”

母亲则一边拉他,一边轻声劝道:

“怀瑾,今天再有天大的事,也比不上你和燊燊的婚礼,妈妈答应你,只要你今天好好完成婚礼,以后你想做什么我们都支持你。”

顾怀瑾最终被父母劝了回去。

可再回到宴会厅,他的心依旧乱得厉害。

他无法离开,只能悄悄给管家打了个电话。

“帮我把冰箱里的牛排解冻,我一会儿回去要做给莘莘吃。”

“还有,我之前订的戒指到了吗?先替我保管好,我今天一定要亲手送给莘莘。”

“另外……”

他还想继续交代,却被管家打断。

“先生,阮小姐今天没有回来。”

说完阮莘莘不在别墅的事,管家又补充了一句:

“需要我派人去找她吗?”

宴会厅里恰好有小孩在哭,顾怀瑾没听见管家的第二句话。

耳边又传来阮燊燊的催促,顾怀瑾皱了皱眉,显得很不耐烦。

“行了,就这样吧。”

接下来的流程,顾怀瑾始终心不在焉。

他隐隐觉得,自己在今天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。

终于熬到婚礼流程结束,顾怀瑾几乎是冲向了停车场。

他迫不及待地拨通阮莘莘的电话。

一遍。

两遍。

看着未接通的电话,他不死心地又拨了一次。

这时,阮燊燊已经坐上了副驾驶。

顾怀瑾沉声道:“下去!”

阮燊燊身子一颤,眼中满是泪水地望着他。

顾怀瑾冷哼一声:“你的行李我会让管家帮你寄过去。”

“之前说好的,你只能住到婚礼结束。”

“作为交换,你和你父亲不能再找莘莘的麻烦,也不能再拿她母亲威胁她。”

“还有,我不会和你领证,顾家和阮家的合作我会让出百分之十的利润。”

阮燊燊听完后满脸不可置信。

“顾怀瑾,你怎么能这样对我?”

“我知道了,一定是阮莘莘那个贱人让你这么做的,我就知道她什么都抢我的,她就该死,要不是你及时赶到,我早就把她杀了!”

顾怀瑾脸色骤变。

“你说什么?”

“你要杀莘莘?”

“谁给你的胆子敢动莘莘?我告诉你阮燊燊,你连给她提鞋都不配!”

阮燊燊从未被人如此羞辱过。

她脸色发青,疯狂捶打着顾怀瑾的手臂。

顾怀瑾终于放开她,一脚将她踢出了车外。

理智告诉他不该和阮燊燊撕破脸,可当他听到她真的想杀阮莘莘时,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。

他猛踩油门,车子飞驰而出,甚至超速闯了两个红灯。

此刻的他不在乎会不会上新闻,他只想快点见到阮莘莘,告诉她,她自由了,从此以后,再没人能阻拦他们在一起。

顾怀瑾终于抵达别墅,大步走进客厅,声音洪亮。

“莘莘,我回来了。”

10

客厅中不见阮莘莘的身影,管家在一旁欲言又止,顾怀瑾径直朝主卧走去。

途中他忽然记起阮莘莘早已不住在此,便转而奔向地下室。

地下室空无一人。

不对,阮莘莘的衣物和日常用品都不见了。

但他送给她的一切礼品却都原封不动地保留着。

顾怀瑾走进去,脚下一绊,捡起一张A4纸,发现是份清单,详细记录了从相识以来他送过阮莘莘的所有礼物。

有些连他自己都已遗忘。

纸上有一滴泪痕,顾怀瑾拿着纸质问管家:“你说莘莘这是什么意思?”

管家低头沉默不语。

顾怀瑾再次拨通阮莘莘的电话,依旧无人接听。

再迟钝的人也明白了——

阮莘莘已经离开他了。

顾怀瑾一把揪起管家的衣领,怒问:“莘莘没回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

管家语气中带着一丝委屈和困惑。

“先生,我跟您说过,但您说就这样吧。”

顾怀瑾神色一凝,回忆起管家确实提过此事,但那时眼角余光瞥见阮燊燊似乎推倒了一个孩子,孩子的哭声盖过了管家的声音。

“阮燊燊!”

顾怀瑾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个名字。

他转身朝门外走去,管家问要去哪?

顾怀瑾步伐坚定。

“我要去找回莘莘。”

忽然,顾怀瑾身形一晃,一口鲜血喷出。

与此同时,在F国清晨时分,陆云辰敲响了阮莘莘的房门。

他们约好一起去医院探望阮莘莘的母亲。

在陆云辰的帮助下,阮莘莘的母亲秦淑云住进了F国最顶尖的医院。

这家医院拥有最新的治疗手段,经过评估,秦淑云有苏醒的可能性。

这几天,阮莘莘一边照顾母亲,一边想着如何回报陆云辰。

正苦恼时,陆云辰提出让阮莘莘负责他一日三餐作为答谢。

阮莘莘自然无法拒绝。

早餐时,陆云辰第一次提及顾怀瑾。

“听说他胃出血住院了。”

阮莘莘继续吃着早餐,神情平静。

“他的死活与我无关。”

陆云辰得到了想要的答案,嘴角微扬,手机在桌下悄悄打字。

“以后顾怀瑾再来找我,不用通知我,直接找理由把他打发走!”

陆云辰没有告诉阮莘莘,顾怀瑾已经多次前往他那里寻找她。

有时候甚至手上还挂着点滴。

顾怀瑾从医院醒来后,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阮莘莘。

那天顾怀瑾父母、阮燊燊及其父母都在场。

顾怀瑾在双方父母面前情绪失控,将阮燊燊按在墙上,掐着她的脖子质问她把阮莘莘藏到哪去了?

阮莘莘因心脏病发作紧急接受了手术。

阮燊燊的父亲因此向顾家发难,顾怀瑾父母为了平息对方怒火,将顾怀瑾软禁起来。

即便如此,他们也没能真正控制住顾怀瑾。

顾怀瑾以绝食相逼,最终父母不得不将他释放。

他查到了阮莘莘母亲原来的医院,却发现病床上已是新病人。

顾怀瑾不顾形象在医院大闹。

因为他清楚,仅凭阮莘莘自己不会带母亲离开,毕竟那是江城最好的医院。

最终他查出,这一切背后都有陆云辰的安排。

他成了陆云辰国内公司的常客。

这段时间,顾怀瑾也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。

在医院的那一幕被记者拍下发到网上。

所有关注此事的人都在猜测顾怀瑾与阮燊燊之间是否只是家族联姻,毫无感情。

顾怀瑾将阮莘莘的照片发到网上,并称那才是他爱的人。

网络顿时掀起轩然大波。

不少人疑惑,照片上的人明明就是“阮燊燊”,顾怀瑾既然爱“阮燊燊”,又为何曾恨不得杀了她?

网络上的喧嚣与阮莘莘无关。

她不想理会国内的一切,可顾怀瑾偏偏不肯放过她。

早餐后和陆云辰准备出门时,阮莘莘打开门,看到的却是顾怀瑾那张泪中带笑的脸。

“莘莘,我终于找到你了。”

11

顾怀瑾不由分说地将阮莘莘揽入怀中,察觉到她的挣扎,他却毫不在意。

“乖,莘莘,别闹了。”

“我知道你不喜欢阮燊燊住在我们家,我已经让她搬走了。”

“现在,跟我回国好不好?为了找你,公司里还有一堆事情没处理。”

顾怀瑾牵着阮莘莘往外走。

阮莘莘力气不及顾怀瑾,被拽着往前挪了一步时,陆云辰却握住了她的手腕。

陆云辰直视顾怀瑾开口:

“放手!”

顾怀瑾抬头,这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别人。

他脸色骤然阴沉,一句话不说,朝陆云辰挥拳而去。

“陆云辰,我就知道是你把莘莘带走的!”

顾怀瑾的攻击来得突然,阮莘莘下意识挡在了陆云辰面前。

“小心!”

阮莘莘口中泛起血腥味。

顾怀瑾收回拳头,慌乱地说:“莘莘,对不起。”

随即,他脸色一沉:

“陆云辰为什么会在这?莘莘,你为什么和他在一块?”

陆云辰也紧握双拳。

阮莘莘没有回答,只是轻哼一声,疼痛的声音让陆云辰立刻反应过来。

“走,莘莘,你先坐下,我去拿冰袋给你敷一下。”

陆云辰拉着阮莘莘往沙发走去。

顾怀瑾盯着他们交握的手,大步上前拦在两人面前。

“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?”

陆云辰本想说“男女朋友”,但阮莘莘抢先回答:

“朋友。”

陆云辰眼神一暗,沉默片刻后又快步走向厨房拿冰袋。

顾怀瑾悬着的心终于落下,他蹲在阮莘莘脚边。

“我订了下午三点的航班,还有两个小时,要不要我陪你出去走走?”

阮莘莘摇头。

“顾怀瑾,我不会跟你回去的,我们已经分手了,你现在该照顾的是阮燊燊。”

哐当一声,顾怀瑾一脚踢翻了茶几。

他焦躁地来回踱步,眉间满是烦躁,最终努力压下情绪。

“莘莘,你闹脾气也该有个限度!”

“我们什么时候说过要分手?我永远不会和你分手!”

看到阮莘莘冷淡的眼神,顾怀瑾心里一紧,再次蹲下身来。

“莘莘,我知道你在意什么,我已经说过不会和阮燊燊领证。”

“我也已经让她搬出我们家,以后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。”

“还有,阮燊燊的父母也答应不会再找你麻烦,莘莘,你自由了。”

阮莘莘沉默片刻,随后开口:“但是……”

顾怀瑾接过话头:“你唯一需要做的,就是继续当阮家的大小姐。”

“你应该知道,虽然顾家势力庞大,但仍有无数人虎视眈眈,和阮家联姻可以稳固地位,阮家也是一样,他们已经同意了。”

听完这些,阮莘莘微微睁大了眼,她没想到阮燊燊一家竟然真的答应了。

顾怀瑾握住阮莘莘的手,“回去吧,莘莘。”

阮莘莘正要抽回手,身后传来冰袋落地的声音。

陆云辰深深看了她一眼,嘴角扬起一个勉强的笑容。

“冰袋弄脏了,我去换一个。”

阮莘莘望着陆云辰离去的背影,手一阵阵作痛。

她回头,看见顾怀瑾满脸怒意。

“莘莘,你是故意的吗?”

阮莘莘眼中闪过一丝疑惑,听顾怀瑾带着怒气说:

“就因为我对阮燊燊好了一点,你就故意用陆云辰来气我。”

“不得不说,你确实成功了。”

“现在我们扯平了,阮莘莘,跟我回国吧。”

阮莘莘一时语塞,惊讶得说不出话。

“扯平?”

陆云辰重新拿了冰袋过来,脸上带着讽刺的笑。

“顾怀瑾,你是怎么有脸说出‘扯平’这个词的?”

陆云辰一向温和,此刻的愤怒让阮莘莘都愣住了。

他将阮莘莘从小到大所受的苦一件件说出来。

“她从小就活在阮燊燊和她父母的阴影下,你知道她拿过多少奖吗?上百次。”

“别人获奖是庆祝,而她获奖后面对的是阮燊燊的毒打。她敢不努力吗?不敢,因为一旦失败,她父亲就会狠狠地打她。”

“你知道你第一次见到阮燊燊时她差点杀了莘莘吗?而你做了什么?你把有凝血障碍的莘莘一个人丢下。你知道阮燊燊偷走了她的手机吗?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,莘莘早就死了。”

12

顾怀瑾瞳孔剧烈收缩,他拼命摆头,急切地向阮莘莘解释。

“莘莘,我也是后来才得知阮燊燊打算对你下手,如果早知道这件事,我绝不会袖手旁观,后来,我还派人回去找你。”

阮莘莘凄然一笑,指尖深深陷入掌心的皮肉之中,痛得几乎说不出话。

她没有说话,只是注视着陆云辰。

她想听陆云辰继续说下去,让那颗早已为顾怀瑾枯萎的心彻底死去。

陆云辰继续开口:

“顾怀瑾,你说阮燊燊身体虚弱需要照顾,那你是否想过莘莘的身体状况?你让她在四十度高温下穿着羽绒服拔草,中暑后还把她赶到地下室,生病时连门都不肯开?”

顾怀瑾无力地反驳,“阮燊燊有给莘莘送药。”

陆云辰冷笑一声,“是啊,送的是让莘莘永远无法生育的药,她不肯喝,你还责怪她不懂感恩。”

顾怀瑾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上。

陆云辰没有停顿,继续说道:

“你还污蔑莘莘偷东西,配合阮燊燊打击她的自尊心。”

“更甚者,你明明知道莘莘有幽闭恐惧症,却仍将她关在无光的阁楼里,逼她背诵豪门礼仪,直到嗓子失声。”

“顾怀瑾,你知道我得知这些时是什么心情吗?我想杀了你!即便如此,你还敢说想和我扯平,你是怎么厚着脸皮说出这句话的?”

陆云辰狠狠地戳着顾怀瑾胸口。

阮莘莘眼眶湿润。

她不想哭,却控制不住。

回望过去,她才惊觉自己承受了这么多折磨。

“莘莘。”

顾怀瑾试图靠近她,却被陆云辰挡在面前,无法前行。

陆云辰欣赏着顾怀瑾痛苦的模样,还想继续揭穿。

“你明知道莘莘的母亲对她意味着什么,你却用她来要挟莘莘……”

“够了!”

顾怀瑾捂住耳朵,这掩耳盗铃的举动显得格外可笑。

他冷笑着看向陆云辰,“陆云辰,你又是什么好人?你是阮燊燊的堂哥,为何不帮她,反而帮莘莘?”

顾怀瑾面色阴沉,“说吧,你到底有什么阴谋?”

阮莘莘搓了搓手指,其实她相信陆云辰不会害她,但她也想听听答案。

下一秒,她和顾怀瑾的手机同时响起。

“妈你说什么?我爸怎么会突然病危?”

“医生说的是真的吗?我妈妈醒了?”

两人同时开口,神情却截然不同。

顾怀瑾面色阴沉,而阮莘莘满脸欣喜。

阮莘莘再也顾不上其他,立刻起身前往医院探望母亲。

没有人比她更明白此刻的心情,是救醒母亲的信念支撑着她活到现在,如今终于守得云开,她怎能不激动?

她怎能不高兴?

还没迈出一步,顾怀瑾就紧紧抓住她的手腕。

“顾怀瑾,我不会跟你走!”

顾怀瑾张了张嘴,终究没有说出带她离开的话。

他声音沙哑地说:

“莘莘,我父亲病危,我必须回去,你等我几天好吗?我回来接你,陪你一起去见你母亲!”

阮莘莘此刻只想离开顾怀瑾去见母亲,便敷衍地答应:

“好,你快走吧!”

得到满意答复后,顾怀瑾不再纠缠。

走到门口时,他眼神一冷,迅速拨出一通电话。

不久后,与阮莘莘一同出门的陆云辰也接到了一个电话。

“有人来公司闹事。”

陆云辰皱起眉头,问下属闹事的是什么人?

“中国人,我不认识。”

陆云辰握紧手机,立刻意识到是顾怀瑾安排的人,目的是阻止他陪阮莘莘去见她的母亲。

阮莘莘轻拍陆云辰肩膀,“云辰,你先去处理公司的事,妈妈那边以后还有很多机会介绍你们认识。”

陆云辰眼中闪过挣扎,最终选择去公司。

他觉得阮莘莘说得有理,以后还有很多机会能见到她的母亲。

更何况,他们其实早就见过面了。

想通这点后,陆云辰毫不犹豫地前往公司,而阮莘莘也急忙赶往医院。

出租车上,阮莘莘不断催促司机快些,却在前方看到了顾怀瑾的视线。

“莘莘,我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,我承受不起再次失去你的风险。”

顾怀瑾迅速捂住阮莘莘的口鼻。

在彻底昏迷前,阮莘莘看见顾怀瑾俯身靠近自己。

13

阮莘莘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,醒来时四肢乏力,全身酸痛。

她的双手被反绑在柱子上。

不只是双手,她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牢牢捆住。

她轻轻吸了口气,似乎嗅到了一股柴油的气味。

迟缓的思绪渐渐运转起来,阮莘莘意识到,是顾怀瑾将她迷晕了。

“顾怀瑾。”

“顾怀瑾。”

她连喊了五分钟,却无人回应。

就在她急得眼眶泛红时,阮燊燊的保镖出现了。

阮莘莘想不明白,明明顾怀瑾对阮燊燊恨之入骨,为何却要将自己交给她。

阮莘莘下意识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身子本能地往后缩了缩。从小到大,这位保镖始终跟随在阮燊燊身边,充当她的打手,而她所承受的每一次毒打,几乎都出自此人之手。

没过多久,在另一名保镖的搀扶下,脸色苍白的阮燊燊缓缓走进来。

阮莘莘知道阮燊燊的身体状况不适合乘坐飞机,她为了绑架自己,竟不惜损害健康,做出这种两败俱伤的举动,真是难为她了。

阮燊燊的脸几乎贴到了阮莘莘的脸上,仔细端详着她。

打量完后,她稍稍退开一点,左手一把掐住了阮莘莘的下巴。

“阮莘莘,我们明明长得一模一样,为什么你就能拥有所有,而我却只能活在你的阴影里?”

“顾怀瑾喜欢你,堂哥陆云辰也喜欢你,有时候连爸爸都会对你心软,你为什么非要跟我作对?”

阮燊燊眼中燃烧着滔天的恨意。

“不过这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,阮莘莘,你很快就要死了。”

阮燊燊一脚踹翻了阮莘莘坐着的椅子,她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。

阮莘莘知道求饶无用,她忍着嘴里铁锈般的血腥味,朝四周张望,发现这里密不透风,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关在什么地方。

阮燊燊察觉到她的动作,笑得愈发张狂。

“别白费力气了,阮莘莘,没有人会来救你。”

“多亏顾怀瑾迷晕你,才让我有机会动手。他现在正飞回国内,而陆云辰则因为顾怀瑾的安排,此刻正在公司焦头烂额地处理烂摊子。”

“哦对了,听说你那个毁容的妈醒过来了,你以为她能来救你?做梦还更实际些!”

阮莘莘蜷了蜷手指。

尽管不愿承认,但她知道阮燊燊说的是真的。

没有人会来救她了。

她苦笑了一下,妈妈好不容易醒来,如果知道自己死了,该有多伤心?

她脸上一贯的平静终于裂开了一道缝,阮燊燊见状笑得更加得意。

“怎么,终于害怕了?”

阮燊燊拿起刀,挑起阮莘莘的下巴。

“过了今天,世上就再也没有阮莘莘这个人了。妈妈说得对,只要你消失了,你拥有的一切都会是我的!”

“全都是我的!”

阮燊燊挥刀刺向阮莘莘。

阮莘莘闭上眼睛,泪水从眼角滑落。

在这一刻,她脑海中浮现出妈妈和陆云辰的脸。

扑哧一声。

刀子刺入了身体。

阮莘莘心想,自己是不是马上就要死了?

可为什么没有痛感?

她睁开眼,万万没想到挡在她面前的竟是那个人。

“爸,你为什么要救阮莘莘?”

阮燊燊手中还握着那把刀。

而被阮莘莘唤作爸爸的阮震天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阮莘莘身上。

阮莘莘清楚地看到阮震天看她的眼神中透着从未有过的温柔,他甚至抬起手,想要轻抚她的脸。

她避开了。

她往后缩了缩,被冲进来的陆云辰紧紧搂入怀中。

“莘莘,你吓死我了。”

“对不起,我来晚了。”

阮莘莘感觉到衣服上有湿润的痕迹。

她抬起头,看到阮燊燊被保镖按住,正死死瞪着她,而阮震天已经被医生抬走了。

陆云辰轻轻梳理着她的头发。

“跟我去医院吧,阿姨正在医院等你,到时候你就会明白一切了。”

阮莘莘想起母亲,定了定神。

看到自己这副狼狈模样,她不想让母亲担心,于是先回家洗了个澡,换了一身衣服,才赶去医院。

此时,阮震天正在阮莘莘母亲所在的医院接受手术。

阮莘莘站在病房门口,忐忑地推开了门。

看到病床上的母亲向她招手,她再也忍不住,扑进了母亲的怀里。

两人紧紧相拥。

阮莘莘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激动,轻轻拍着母亲的背,她知道妈妈刚醒,情绪不能太激动。

她望向阮震天手术室的方向,压下心中的疑问。

没想到母亲却主动开口了。

“莘莘,阮震天才是你的亲生父亲。”

14

“这绝不可能!”

阮莘莘本能地反驳道。

当年阮震天曾做过一份亲子鉴定报告,显示她与阮震天之间并无血缘关系。

她将这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母亲,母亲却冷笑着回应:

“那是因为阮燊燊的母亲是我的孪生妹妹,她当然能在你们的鉴定报告上做手脚。”

母亲带来的信息太过惊人,阮莘莘一时难以接受。

母亲与阮震天结婚后,阮燊燊的母亲趁阮震天酒醉时与他发生了关系。

随后,她又将阮莘莘的母亲约出来灌醉,把她推入海中。

阮莘莘母亲大难不死,醒来后却失去了记忆,容貌也被毁。

在车祸发生时,她终于恢复了记忆,之所以不让阮莘莘卖掉镯子,就是希望阮震天能认出她。

可这十八年来,阮震天从未来看过她一眼。

当时阮莘莘被阮燊燊母亲带走,自然她知道所有的真相。

这十八年间阮莘莘所承受的大部分痛苦,都是阮燊燊母亲在背后挑拨所致。

阮莘莘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,抬头时却看见顾怀瑾带着一群人走近。

其中还包括原本宣称病危的顾怀瑾父亲。

顾怀瑾围着阮莘莘转了一圈,关切地问道:

“莘莘,阮燊燊有没有伤到你?”

顾怀瑾的父母也是一脸关心。

“莘莘啊,你受惊了,等回了国让怀瑾陪你几天!”

“不需要了!”

开口的是阮莘莘的母亲。

“我女儿和你们儿子已经没有关系了,你们现在的儿媳妇应该是阮燊燊才对。”

顾怀瑾父母顿时神情尴尬,顾母勉强笑着朝阮莘莘母亲走近几步。

“淑云,你这是说什么话,莘莘和怀瑾是真心相爱的,我们做长辈的不该干涉。”

阮莘莘母亲毫不客气地回击:

“既然知道他们真心相爱,为什么还要让阮燊燊嫁给顾怀瑾?”

“别跟我说你们一直不知道莘莘和阮燊燊是两个人。”

阮莘莘抬头看向顾怀瑾,问出了她一直以来最想知道的问题:

“顾怀瑾,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不是阮家大小姐的?”

阮家一直把阮燊燊藏得很好,不让顾怀瑾见到。

每逢节日,顾怀瑾来阮家做客时,见到的都是阮莘莘。

她始终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露了破绽。

顾怀瑾出人意料地坦白:“八岁那年,你救了落水的我,而阮燊燊前一天还亲口跟我说过她不会游泳。”

原来早在那么多年前。

他们第一次见面时,他就已经知道她不是真正的阮燊燊。

后来他们恋爱期间,阮莘莘无数次带着顾怀瑾未签的合同回到阮家接受责罚。

她明明不该怪顾怀瑾,可她忍不住想——难道他不知道她回去会面对什么吗?

不,他知道。

只是他不够爱她罢了。

阮莘莘忽然意识到,即便知道这些,她也不会再感到心痛了,她终于彻底放下了顾怀瑾。

而顾怀瑾却以为他们之间的障碍已经清除。

“莘莘,我已经公布了你的身份。”

“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才是真正的阮莘莘,而不是阮燊燊,你再也不用假装自己是阮燊燊了,没人能再阻拦我们。”

“我把所有证件都带来了,我现在就带你去登记结婚好不好?”

阮莘莘只觉得荒谬。

“不好!”

她语气坚定。

顾怀瑾一脸困惑。

“为什么不好?莘莘,你还在意阮燊燊以前欺负你的事吗?你放心,我不会放过她的。”

顾怀瑾以为自己说动了她,伸手想搂住她的腰。

阮莘莘却后退一步,跌进了陆云辰的怀里。顾怀瑾这才注意到陆云辰的存在。

他一改以往对陆云辰的敌意,伸出手说道:

“堂哥,多亏你这些年照顾莘莘,以后还请多多关照。”

顾怀瑾说这话时,目光却始终落在阮莘莘身上。

阮莘莘终于意识到一件事——她对陆云辰动心了,偏偏是在最不该动心的时候。

她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。

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顾怀瑾刚才说的两个字:

“堂哥。”

此刻的顾怀瑾仿佛胜利者,凑近阮莘莘耳边低声说道:

“莘莘,陆云辰是你堂哥,你最终只能选择我。”

15

此刻阮莘莘也渴望把自己藏起来,逃避虽令人羞愧,但此时此刻她实在无力面对眼前的一切。

“莘莘。”

陆云辰温柔地唤她。

阮莘莘不敢回应,更不敢与陆云辰的视线交汇。

此时,她脑海中不断浮现与陆云辰相处的点点滴滴。

初遇时陆云辰毫不掩饰的表白。

后来在她孤立无援时,陆云辰坚定地站在她身边。

再到后来带她和母亲出国,为母亲联系医生,日日陪伴。

……

阮莘莘觉得自己不能再回忆下去了,她转头望向病床上的母亲。

母亲微笑着,轻声问她:

“莘莘,你是不是喜欢上陆云辰了?”

阮莘莘撇了撇嘴,有些埋怨母亲,明明看穿了自己的心事,怎么还会问出这种问题?

陆云辰低头,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她。

阮莘莘偏过头,不愿回应。

“他是你堂哥。”

顾怀瑾轻笑一声,语气中带着得意,再次对阮莘莘强调。

下一秒,阮莘莘的母亲开口:

“谁说云辰是你亲堂哥了?”

阮莘莘猛然抬头。

她觉得母亲此刻的话无比动听。

母亲说,陆云辰是阮震天兄嫂收养的孩子,陆云辰随了养母的姓。

陆云辰的养父母去世后,阮震天怕他回来争夺家产,便找了个理由将他送去了国外。

当时刚决定收养,手续都还没来得及办。

只是陆云辰的亲生父母与阮震天兄嫂是挚友,陆云辰也在阮家长大过一段时间。

阮莘莘的母亲自然也认识陆云辰。

母亲说完这些,目光依旧落在阮莘莘身上,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。

阮莘莘的脸颊一片绯红。

尤其是陆云辰还在深情地注视着她。

阮莘莘在阮家长大这么多年,却从未见过陆云辰,此刻竟觉得有些遗憾。

打破这份暧昧的是顾怀瑾,他眼神幽深,自信满满地说:

“那又如何,莘莘根本不喜欢陆云辰,她爱的是我。”

阮莘莘抬头望向顾怀瑾,发现他语气强硬,神情却透着一丝慌乱。

顾怀瑾猛地跪倒在阮莘莘脚边。

他远没有表面那么笃定,他害怕如果不做些什么,自己真的会失去阮莘莘。

“莘莘,我错了,回来我身边好不好。”

“我知道我以前不够坚定,但我爱你的心从未改变,我这一生只爱你一个人!”

阮莘莘望着跪在脚边的顾怀瑾,内心出奇地平静。

她终于有机会说出那句藏在心底的话:

“顾怀瑾,放手吧,我已经不再爱你了。”

顾怀瑾呆呆地看着阮莘莘。

他不愿听她说这些话,甚至想捂住她的嘴来逃避现实。

当他靠近时,却被陆云辰一脚踢开。

即便如此,顾怀瑾仍未放弃。

他认定阮莘莘只是在气头上,便将无法挽回的责任归咎于阮燊燊。

“莘莘,我知道你还在生气。”

“我这就去替你出气,我会让阮燊燊来向你道歉。”

顾怀瑾离开了,脚步匆匆,像是仓皇逃离。

顾怀瑾的父母也一同离开。

最终房间里只剩下陆云辰与阮莘莘母女。

阮莘莘问起母亲的打算。

“我想回国,有些旧账是时候清算一下了。”

阮莘莘支持母亲的决定。

只是母亲身体还需休养一段时间。

这段时间里,刚刚做完手术的阮震天频繁出入秦淑云的病房,百般示好。

多数时候阮莘莘也在场。

阮震天一反往日对阮莘莘的冷漠,变得百般讨好。

但阮莘莘无动于衷。

她无法接受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变,也不愿接受。

她忘不了被阮震天关起来时,自己跪地哀求、披头散发、像个疯子的模样。

她也不相信阮震天有多深情,否则他不会在母亲失踪后,又娶了阮燊燊的母亲。

但阮震天依旧很有耐心。

他每天都来。

同样每日光临病房的还有顾怀瑾,他并未回国。

那天在顾怀瑾父母面前被拒绝后,第二天他就将阮燊燊带到了阮莘莘面前。

阮燊燊脸色惨白,全身布满伤痕,就连那张与阮莘莘一模一样的脸也被划破,再也看不出相似之处。

顾怀瑾亲口承认是他做的。

他不想再看到阮燊燊顶着和阮莘莘一样的容貌出现在自己面前。

没人质疑他的行为。

就连从小将阮燊燊捧在手心的阮震天也没有多说什么。

阮燊燊跪在阮莘莘面前道歉。

那一刻阮莘莘心中五味杂陈,毕竟十八年来,阮燊燊一直是压在她头顶的存在。

阮燊燊泪流满面,向阮莘莘磕头,请求她放过自己。

她哭着说:

“阮莘莘,以前是我错了,你是我亲姐姐,你大人不计小人过,就放过我好不好。”

“你跟爸爸和顾怀瑾求求情,让他们放我一马,我再也不嫉妒你了。”

阮莘莘没有答应。

她不是圣人。

阮燊燊只来过这一次,顾怀瑾再未带她出现。

阮燊燊病情恶化,躺在医院里与死神搏斗。

顾怀瑾却依旧每日前来。

哪怕阮莘莘对他冷眼相待,他也毫不在意。

一个月后,阮莘莘和母亲登上了回国的航班。

阮莘莘没有答应阮震天让她回阮家住的请求,而是带着母亲住进了酒店。

下车时,耳边掠过一阵风。

当顾怀瑾血肉模糊地倒在地上,出现在阮莘莘面前时,她的心微微一颤。

16

肇事者是阮燊燊的母亲,她蓄意伤害的目标正是阮莘莘与她的母亲。

警方迅速抵达现场。

秦淑芬被戴上手铐时,仍在拼命朝阮莘莘母女方向挣扎,口中不断咒骂。

“阮莘莘,秦淑云,你们怎么命这么大,我怎么就没撞死你们?”

“秦淑云,你早该死了,当年我就不该心软,应该直接拔了你的氧气管。”

“还有你女儿阮莘莘,你凭什么来抢燊燊的一切,你不过是个小乞丐,就该看我脸色活着。”

“啪”的一声。

赶来的阮震天狠狠扇了秦淑芬一记耳光。

“秦淑芬,你这个毒妇,你怎么能这样对你姐姐!”

“当年你趁淑云不在对我嘘寒问暖,趁虚而入,你到底居心何在!”

秦淑芬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声。

“阮震天,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,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,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!”

说完,秦淑芬当场自尽。

原来她早在来之前就服下了毒药,临终前最后一句话是让阮震天放过阮燊燊。

这场回国后本该展开的清算,还未真正开始,便随着秦淑芬的死亡戛然而止。

顾怀瑾因保护阮莘莘母女而受伤严重,阮莘莘随行前往医院。

顾怀瑾伤势极重。

手术持续了一整个下午,手术室的灯仍未熄灭。

最终,顾怀瑾被推出手术室。

苏醒后,医生当着他的面说他至少需要休养一百天。

顾怀瑾的母亲适时对阮莘莘开口:

“阮莘莘,我儿子是因为你和你母亲才受伤的,这一百天由你来照顾他,不算过分吧?”

阮莘莘抿了抿嘴唇,“我会为他请护工,医疗费用我也全部承担!”

“不行!”

顾怀瑾母亲立刻否决。

“我们顾家缺护工吗?我要的就是阮莘莘亲自照顾。”

“阮莘莘,我儿子为了你连命都差点搭上,让你陪护这点要求都不行?”

顾怀瑾垂下眼帘,语气低微,带着一丝恳求。

“莘莘,你就当可怜我一次好不好?”

最终,阮莘莘还是答应了。

她开始了陪护顾怀瑾的生活。

第一天,顾怀瑾提出要洗澡,阮莘莘叫来隔壁病房五十多岁的护工帮忙,顾怀瑾当即表示可以再忍忍。

第二天,顾怀瑾和阮莘莘回忆起他们曾经的恋爱时光,提到了她亲手设计送给他的戒指。

阮莘莘这才意识到当初没有将戒指要回,顾怀瑾不肯归还,她便将自己那一枚当着他的面扔进了垃圾桶。

第三天,顾怀瑾安静了些。

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。

到了第一百天,阮莘莘突然被一个冲进病房的女孩扇了一耳光。

报警后阮莘莘才知道,那女孩是替阮燊燊出头。

原来阮燊燊已经回到国内。

这段时间无人管束她,让她有机会再次作乱。

顾怀瑾公开承认阮莘莘的身份,表示一直以来与他交往的是阮莘莘,他所爱的也始终是她。

阮燊燊则在网络中将自己塑造成一个爱而不得的受害者形象,将阮莘莘描绘成冒名顶替者和鸠占鹊巢之人。

甚至连她们容貌相似的事实,都被她渲染成阮莘莘整容的结果。

对此,阮莘莘尚未反击,阮震天便发布了一则声明。

声明中称阮莘莘才是他的亲生女儿,他今后的财产也将由她继承。

至于阮燊燊,他宣布与她断绝关系,不再过问她的生死。

当天,阮莘莘再次回到顾怀瑾病房时,发现床前跪着的正是制造谣言的阮燊燊。

两个月未见,阮燊燊已瘦得不成人形。

即便没有询问医生,阮莘莘也知道她已病入膏肓。

这一次,阮燊燊没有请求阮莘莘原谅她。

她似乎早已接受了自己的结局。

阮燊燊脸上的伤疤已经结痂,密密麻麻的痕迹显得狰狞丑陋。

她跪在地上抬头凝视阮莘莘,语气中夹杂着自嘲与悲凉。

“阮莘莘,我输了,可你也没赢,对吗?”

“你的亲生父亲十八年没认出你,却对我百般宠爱。”

“顾怀瑾嘴上说爱你,可其中掺杂多少利益,你自己心里清楚。我一出现,他不还是天天围着我转……”

话未说完就被顾怀瑾打断。

“阮燊燊,你是不是还没吃够教训?谁让你说这些?”

“你还想不想再去精神病院待一阵子?”

阮燊燊瑟缩了一下身体,果然不再开口。

精神病院?

阮莘莘心想,难怪这段时间没听到阮燊燊的消息,原来是被送进了精神病院。

正沉思间,眼前闪过一道白光,阮燊燊挥舞着刀子朝她猛刺而来。

17

阮莘莘这次轻而易举便避开了。

顾怀瑾从床上下来,朝阮燊燊走去,情急之下,阮燊燊选择了跳窗。

尖叫声接连响起。

顾怀瑾的病房位于十八楼,阮燊燊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。

阮莘莘愣住了。

顾怀瑾以为阮莘莘是被吓到了,低声温柔地安抚她。

“莘莘别害怕,阮燊燊就算今天不死,她也活不了多久。”

阮莘莘没有回应,她低头注视着顾怀瑾的腿。

顾怀瑾一直声称自己的腿还未痊愈,不能下床行走。

而此刻的顾怀瑾却像是恢复如初,步伐稳健。

顾怀瑾也察觉到自己已经暴露,连忙拉住阮莘莘的衣袖。

“莘莘,你听我说,我有苦衷。”

阮莘莘什么也不想听。

她只想尽快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,她已经受够了和顾怀瑾待在一起的感觉。

阮莘莘转身离开时,忽略了放在床头柜上不断震动的手机。

阮莘莘走后,顾怀瑾看到来电显示是陆云辰。

他按下挂断键,准备追出去,却发现阮莘莘又回来了。

她想起自己把手机落在了病房里。

顾怀瑾明明知道她的来意,却故意将手机藏得更深了些。

阮莘莘没找到手机,微微皱眉,但也没耽搁离开的念头。

顾怀瑾叫住她,从口袋里取出一只玉镯。

“莘莘,你还想拿回这个吗?”

阮莘莘回头,一眼认出那是母亲生前佩戴的镯子。

顾怀瑾将玉镯轻轻放进阮莘莘的掌心。

“莘莘,我知道这只镯子对你意义非凡,我找了最出色的修复师,已经将它修好了。”

阮莘莘盯着手中的玉镯,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。

“顾怀瑾,你选在这个时候把镯子给我,是想做什么?”

顾怀瑾语气低沉。

他先是说:“莘莘,我没有别的意思,我只是想尽我所能弥补我对你的伤害。”

在阮莘莘冷漠的注视下,他继续说:

“你能再陪我两个小时吗?只要两个小时就好。”

阮莘莘不明白顾怀瑾为何执着于这两个小时,但她很快便明白了原因。

阮莘莘身体开始发热,体内躁动不安。

她回想起中午顾怀瑾的母亲来过一趟,把自己带来的饭菜全部换成了她所谓的营养餐。

阮莘莘也在她母亲的逼迫下吃了几口。

阮莘莘向门口挪动几步,双腿发软,她勉强扶住旁边的椅子支撑自己。

“顾怀瑾,你给我下药了?”

顾怀瑾怜惜地抚摸着阮莘莘的头发,呼吸急促。

“我没有莘莘,我也是在喝完那碗汤之后才知道我妈在里面动了手脚。”

阮莘莘怒视顾怀瑾,她觉得顾怀瑾与阮震天一样,都是虚伪至极的伪君子。

既然顾怀瑾知情,为何不提前告诉她?

“两个小时之后呢?”

阮莘莘质问他。

顾怀瑾答道:“到时候会有我母亲安排的记者过来。”

“莘莘,你会和我领证的是不是?”

阮莘莘感到一阵恶心。

药效开始发作,顾怀瑾迫不及待地扑向阮莘莘。

阮莘莘却毫无惧意。

顾怀瑾还以为阮莘莘对他仍有感情,甚至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多此一举。

他嘴角挂着笑意,正准备开口说什么,房门却被敲响了。

两名警察走了进来。

18

阮燊燊离开了人世。

当阮莘莘返回景淮病房时,已经看到警方抵达现场。

她是从顾怀瑾的房间窗口跃下的。

作为直接涉事者,警方自然要找顾怀瑾和她做笔录。

顾怀瑾似乎忽略了这个事实。

阮莘莘和顾怀瑾都被送往医院进行洗胃处理。

顾怀瑾母亲安排的媒体人员到达病房时,发现人已不在。

阮莘莘指出了下药者的身份。

顾怀瑾的母亲被警方带走。

阮莘莘觉得仅做到这些还不够,她询问顾母安排的记者是否愿意与她联手曝光此事。

记者经过权衡后,同意了她的提议。

当天,顾氏集团股价暴跌。

顾怀瑾的母亲独自承担了下药的责任,顾怀瑾未被牵连。

做完笔录后,阮莘莘与顾怀瑾一同走出警局。

她见到了在树下焦急等待的陆云辰。

看到阮莘莘出来,陆云辰快步跑到她面前。

“莘莘,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?”

“阿姨出事了!”

阮莘莘全身血液仿佛凝固,她紧紧抓住陆云辰的手臂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。

“我妈出什么事了?”

陆云辰一边拉着她走向车内,一边解释。

“阮震天去酒店找阿姨,两人发生争执,阿姨摔倒撞到了头,现在正在抢救。”

阮莘莘神情慌乱。

她任由陆云辰将她扶进车内,并为她系上安全带。

她看到顾怀瑾也跟了过来,试图上车。

“下去!”

阮莘莘用力推开顾怀瑾,他的手机从口袋里掉了出来。

顾怀瑾迅速捡起手机,抬头时却迎来阮莘莘狠狠一记耳光。

阮莘莘拿回自己的手机,动作干脆地关上车门。

陆云辰启动汽车时,阮莘莘降下车窗,语气冷漠地警告顾怀瑾。

“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。”

“顾怀瑾,我永远,永远也不想再见到你。”

说完这句话,车子驶离现场。

顾怀瑾愣了一下,竟开始追着车跑。

他清楚这个举动很愚蠢,却控制不住自己。

此刻,他失去了往日的自信,意识到自己真的可能要失去阮莘莘。

他一直跑到筋疲力尽,脚底疼痛难忍再也无法迈步,而阮莘莘始终没有为他停留。

顾怀瑾眼睁睁看着阮莘莘渐行渐远。

天空传来一声闷雷。

暴雨倾盆而下,顾怀瑾的司机跑来为他撑伞,并劝他回去。

顾怀瑾回到了阮莘莘曾经住过的地下室。

寒意逼人。

他这才意识到当初将阮莘莘留在这里的自己有多么残忍。

他逐一看着地上堆积如山的礼物,这些都是他曾送给阮莘莘的,但她一件都没带走。

其实他已经查看过整栋别墅,没有任何阮莘莘的东西留下。

阮莘莘走得决绝,显然是下定决心要与他彻底断绝关系。

顾怀瑾只能一件件看着那些礼物。

奢侈品包袋、贵重首饰、名牌衣物……

这些顾怀瑾早已没有印象,因为都是让助理代为购买的。

在这些昂贵礼物的中央,一束干花显得格外突兀。

顾怀瑾记得,那是有一次阮莘莘在钢琴比赛中获奖,助理准备的礼物未能及时送达,恰巧有人卖花,他便买了一束。

他至今记得阮莘莘接过花时的表情,笑容比收到任何贵重礼物都要真实。

鲜花终究会凋零。

顾怀瑾才明白阮莘莘舍不得扔,将它做成了干花。

他摸着心口,心脏一阵阵抽痛。

他碰到了桌子,一张卡片掉落下来。

顾怀瑾记得这是他送给阮莘莘的卡,当时他对她说:

“随便花,不要有心理负担,莘莘,以后我养你。”

顾怀瑾说这话时是真诚的,他知道阮莘莘在阮家的处境。

即便如此,当他得知阮莘莘想卖掉他送的包为母亲筹医药费时,心中仍不免升起一丝优越感。

他心想,自己每个月往这张卡里打一百万,阮莘莘靠着他的供养,吃点苦又算什么?

正是带着这种心态,在阮燊燊出现时,他让阮燊燊住进了阮莘莘亲手布置的家。

顾怀瑾望着地上的卡片,强迫自己移开视线。

他不敢去查卡里的余额,害怕面对真相。

走到床边时,他又折返回来。

他还是捡起卡片,输入了账号密码。

一分钟之后,看到余额只增不减,顾怀瑾放声痛哭。

哭累了,他走到床边,自虐般解开衣服,任由寒冷侵袭全身。

蜷缩在床角的顾怀瑾渐渐入睡,最后的念头是:他一定要赢回阮莘莘,他不能失去她。

但他不知道的是,阮莘莘即将与他人订婚。

19

阮莘莘匆匆赶往医院。

等她到达时,秦淑云的抢救刚刚结束,情况虽惊险但最终平安无事。

阮震天神情低落,满脸愧疚地走到阮莘莘面前,低声道歉。

“对不起莘莘,爸爸不该和你妈妈吵架。”

阮莘莘语气坚定:“我没有爸爸!”

阮震天脸色微变,但仍努力解释:

“我只是想和你妈妈重新在一起,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她,我真的很爱她。”

他递出一份文件给阮莘莘,她接过一看,是一份股份转让协议。

阮震天温和地说道:“莘莘,这是给你的股份,希望你能收下。”

“这十八年来,我都没能尽到父亲的责任,就当是为了让我心里好受些,你就接受吧。”

……

阮震天还想继续劝说,阮莘莘却已经利落地在文件上签了字。

她怎么会拒绝?

阮莘莘不是那种矫情的人,这份股份本就是阮震天亏欠她的。

看到她签下名字,阮震天露出一丝欣慰,正想再说些什么,却被一通电话打断。

他必须去处理阮燊燊的后事,毕竟那是他宠爱了二十几年的女儿,一时间,阮震天仿佛老了十岁。

秦淑云醒来时,发现阮莘莘正趴在她的病床边睡着了,而陆云辰正在轻柔地为她盖上西装。

两人目光交汇,相视一笑。秦淑云轻轻咳嗽了一声,惊醒了阮莘莘。

她看到身上披着的西装,脸颊微微泛红。

自从那天明白了自己的心意,之后陆云辰出差了一趟,回国后阮莘莘又忙着照顾顾怀瑾,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多。

此刻,陆云辰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阮莘莘脸上,似乎怎么也看不够。

暧昧的气息在空气中缓缓流淌。

秦淑云轻笑着打趣:“云辰,怎么还没表白呢?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。”

被这么一说,陆云辰从口袋里取出一枚戒指,一向沉稳的他竟有些结巴。

“声,莘莘,我喜欢你,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?”

看到陆云辰紧张的模样,阮莘莘反而放松了下来。

她坦然地接过戒指。

“好啊,刚好我也喜欢你。”

陆云辰激动万分,当着阮莘莘母亲的面将她轻轻抱起,转了个圈。

阮莘莘与陆云辰甜蜜如初,而顾怀瑾却被困在家中。

自从顾怀瑾的母亲被阮莘莘送进警局后,折腾了好一阵才被放出来。

她成了贵妇圈里的笑柄,即便曾经再看重阮莘莘的家世背景,如今也不愿让儿子娶她。

偏偏顾怀瑾心意已决,一心要挽回阮莘莘。

双方争执不断,顾母索性将顾怀瑾关了起来。

但顾怀瑾有自己的人脉,她关不住他,于是又转而装病。

顾怀瑾在家照顾几天后识破了母亲的计策,立刻准备离开。

顾母伤心之下,提出了最后通牒。

“你要走,顾家继承人的位置就不再属于你,这样你还执意要走?”

顾怀瑾从小到大都在为接手顾氏集团做准备。

那是他的责任,也是他梦寐以求的位置。

他的父亲即将退休,他也即将实现自己的目标。

顾家父母以为话已至此,顾怀瑾定会做出理智选择。

然而,顾怀瑾只是沉默了几分钟,便做出了决定。

“我要去找莘莘。”

“我爱她,纯粹地爱她,无论她是不是阮家大小姐,她就是她自己。”

“我爱她,只因为她就是阮莘莘。”

20

顾怀瑾说完后走出了顾宅。

他加快步伐赶往车库,他想快一点,再快一点把这些话告诉莘莘。

他明白过去对莘莘的爱里掺杂了太多权衡和考量。

权衡利弊,计较得失,如今他全都舍弃了。

就在准备上车时,顾怀瑾被管家拦了下来。

“少爷,不,顾怀瑾,夫人和老爷说了,既然你选择了与顾家断绝关系,那顾家提供给你的一切资源都要收回。”

顾怀瑾用凌厉的目光盯着管家,而管家则挺直脊背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。

“还有你住的别墅、手腕上的表,以及那些昂贵的奢侈品,全部都要归还。”

顾怀瑾回头一看,发现父母正站在门口,用得意的眼神注视着他。

顾怀瑾的父母笃定他从小锦衣玉食,肯定无法忍受这些苦。

顾怀瑾猛地关上车门,把车钥匙扔进管家手里,又将腕上的手表摘下,同样扔了过去。

“可以,我不靠顾家,也能给莘莘幸福的生活。”

说完,顾怀瑾头也不回地离开。

他一遍又一遍地拨打阮莘莘的电话。

他想告诉她,自己为了她放弃了什么,他想证明自己是真心爱她的。

电话却始终无法接通。

顾怀瑾转而在微信上给她发消息。

他写了一段话:

“莘莘,我已经离开顾家了,你不是一直向往自由吗?现在我有时间陪你去追寻自由,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,我都会陪着你。莘莘,你放心,就算我不是顾家继承人,我也能让你过上好日子……”

点击发送后,顾怀瑾看到的却是一个红色感叹号。

他眨了眨眼,不死心地又发了一遍,结果还是一样。

顾怀瑾眼眶泛酸。

他突然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,下意识地拨通了特助的电话,却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再动用公司的人了。

他又打电话给自己的朋友,这些人向来家世略逊于顾怀瑾,平日里对他言听计从。

出乎意料的是,一圈电话打下来,没人愿意帮他。

每个人都找各种理由推脱。

顾怀瑾愤怒至极,直接将手机摔在地上。

平时他极少情绪失控,即便如此,特助也会立刻递上新手机。

但现在,他只能自己从地上捡起那部旧手机。

秋风凛冽。

顾怀瑾思前想后,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拨通了陆云辰的电话。

听说顾怀瑾问阮莘莘的下落,陆云辰给了一个地址。

顾怀瑾本以为陆云辰是在戏弄他,但还是去了。

那是一家咖啡厅。

站在门口没进去,顾怀瑾就知道那是阮莘莘梦想中的咖啡厅,里面的布置正是她喜欢的风格,她也曾经向他描绘过自己想开这样一家店,过慢节奏的生活。

顾怀瑾对着玻璃窗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西装,握紧双手,昂首挺胸地走了进去。

他嘴角含笑,脑海里浮现出和阮莘莘一起经营咖啡厅的画面。

走近阮莘莘身边时,顾怀瑾看到了桌上烫金的请柬。

他一把抓起请柬打开,看到了里面的名字。

“陆云辰、阮莘莘。”

顾怀瑾眼神猩红,他将请柬举到阮莘莘面前。

“莘莘,这是什么意思?”

阮莘莘神色平静,“你不是看到了吗,我要和云辰结婚了。”

顾怀瑾情绪激动。

“结婚?莘莘,你和陆云辰认识多久了,你们就要结婚?”

“你不可以嫁给他,莘莘,为了你,我已经和我父母断绝关系了,我已不是顾家继承人,你怎么能抛弃我?”

阮莘莘觉得顾怀瑾的质问太过可笑。

和顾怀瑾交往这么多年,她明白一个道理:真正合适结婚的人,不会因为恋爱时间不够长而犹豫不前。

更何况,她早就跟顾怀瑾说清楚了,他离开顾家和她没有关系。

阮莘莘揉了揉耳朵,撒娇般地对陆云辰开口:

“云辰,好吵,影响其他客人了,把他请出去吧。”

顾怀瑾震惊地睁大双眼,他没想到阮莘莘竟然对他的话毫无反应。

他明明为她做出了如此巨大的牺牲。

陆云辰慢悠悠地起身,拉着顾怀瑾的手臂将他带到了门外。

当顾怀瑾挥拳打来时,陆云辰轻松挡下,笑着说道:

“你要是把我打伤了,莘莘可是会心疼的!”

顾怀瑾怒目圆睁。

“陆云辰,你今天是故意让我来的?”

21

陆云辰此刻已经朝店铺方向走去,他背对着顾怀瑾抬了抬手。

“失败者,既然你亲眼见证了,就别再来打扰莘莘!”

顾怀瑾眼中闪烁着固执的光芒。

“不可能,我是绝不会放弃莘莘的!”

顾怀瑾是这样说的,也是这样做的。

这些日子,顾怀瑾求职屡屡受挫。

曾经对他态度温和的老板们现在一见到他就换了脸色,有的甚至拒绝接听他的电话。

半个月过去,顾怀瑾仍未找到一份工作。

银行卡全部被冻结。

身上原本带出来的现金也已经花光。

顾怀瑾真真切切体会到了生活的艰辛,他不敢想象以前莘莘是否也经历过这样的困难。

阮震天不给她钱的时候,莘莘需要四处打工来支付母亲的医药费。

顾怀瑾知道的阮莘莘做过的工作包括家教、礼仪小姐,甚至还送过几次外卖。

顾怀瑾心想阮莘莘都能做这些工作,自己又何尝不行。

他不再执着于大公司,决定从家教做起,先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。

空闲时间还可以送外卖。

顾怀瑾这次很顺利地应聘成功了,因为他拥有名校学历。

上完家教课出来,顾怀瑾看着家长给的两百块钱陷入了沉思。

他没想过赚钱如此艰难。

顾怀瑾看了一下时间,决定剩下的时间去送外卖。

没想到他第一单送餐就碰到了阮莘莘。

阮莘莘看着一身外卖服的顾怀瑾,短暂地惊讶了一下。

但这种惊讶也只是短暂的一瞬。

阮莘莘接过外卖,转身又回到了婚纱店。

顾怀瑾叫住她,脸上因被阮莘莘看到自己这副模样而有些难堪。

但顾怀瑾看清地点后,还是开口问阮莘莘:

“莘莘,你在婚纱店做什么?”

阮莘莘肚子咕咕叫,语气不太好:“在婚纱店还能做什么,当然是结婚了。”

阮莘莘甩开他的手,走进了婚纱店里。

顾怀瑾还想追进去,却被赶来的店员拦住。

“不好意思先生,我们店只服务高端客户,您……”

顾怀瑾自然看得懂店员的眼神。

不过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拦下,顾怀瑾看了看自己的衣服,自嘲一笑,又退了出去。

他没有再接下一单,而是等在了婚纱店的门外。

从烈日当空一直等到繁星满天,阮莘莘终于挽着陆云辰的手臂走了出来。

阮莘莘的笑容非常甜蜜。

顾怀瑾已经记不起上一次看到阮莘莘这样笑是什么时候。

顾怀瑾怔了怔神,忽然间,他看到了阮莘莘背后露出的疤痕。

他想起那是之前自己用藤条抽打时留下的。

这一刻,顾怀瑾五脏六腑都在翻腾疼痛,他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。

他恨不得杀死过去那个对阮莘莘动手的自己。

尽管他知道自己的动手比起阮父对阮莘莘的伤害要轻得多,可自己真的非得动手不可吗?

顾家和阮家明明势均力敌,自己也明明可以开口保护阮莘莘,自己为什么不能站出来保护莘莘呢?

顾怀瑾想到这些,快走了几步,恰好踩到了一根树枝。

顾怀瑾欣喜若狂。

他拿着树枝来到了阮莘莘面前,将树枝递给她。

“莘莘,你打我吧。”

“还有,我当初不该逼你背那些豪门规矩,我写了很多条我怎样对你好的事情,你一边打我,我一边念给你听。”

阮莘莘眉头紧锁,嗖地一声躲到了陆云辰的背后,对着顾怀瑾扯了扯嘴角。

“神经病!”

陆云辰轻蔑一笑,牵着阮莘莘的手离开。

顾怀瑾站在原地看着阮莘莘的背影,他在回想刚才阮莘莘看他时的眼神。

没有一丝温情,有的只是厌恶。

顾怀瑾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出租屋里,狭小的空间让顾怀瑾一抬头就要撞到墙上。

一天没有吃饭的胃隐隐作痛,顾怀瑾却顾不上这些。

他脱了上衣,打开手机相机,对准自己开始录制。

他想告诉阮莘莘自己不是说说而已,他真的知道错了。

顾怀瑾一下又一下地抽打着自己,用的力道一次比一次重。

直到血肉模糊,上身全部被血浸染。

顾怀瑾将视频发给了阮莘莘,在看到仍是感叹号后,他又将视频发给了陆云辰。

他第一次对这个情敌低声下气。

“拜托你,把这个视频给莘莘看。”

发完后看到没有红点,顾怀瑾稍微松了口气。

他跪在床上,眼睛直直地盯着手机,不想错过阮莘莘的回复,哪怕他胃里翻江倒海,自己疼得直不起腰来。

两分钟后,顾怀瑾的手机响了。

他点开语音,阮莘莘的声音响起。

“恶心!”

顾怀瑾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。

手机上的血迹越来越多,顾怀瑾瘫倒在了床上。

他费尽全力拿起手机,给阮莘莘发消息。

“莘莘,我的胃好疼,你来救救我好不好?”

一句话说完,顾怀瑾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。

意识模糊间,他仿佛看到有人打开了他的房门,向他走来。

22

顾怀瑾再次睁眼时,已身处宽敞洁白的医院病房。

“莘莘,莘莘。”

他撑起身子,目光急切地四处搜寻。

他心潮澎湃,笃定是莘莘来救他了,他始终相信,她不会真的狠心抛下他。

门被轻轻推开。

顾怀瑾抬头,看见母亲带着一个女孩走进来。

那女孩他认识,曾热烈地追求过他。

顾怀瑾的母亲将一张请柬甩在病床上。

“还叫莘莘呢,人家婚礼日子都定了,下个月就办。”

“要不是我及时找到你,你现在怕是已经去阎王殿报道了。”

顾怀瑾眼神一冷,低头不再开口。

母亲把带来的女孩往前一推。

“胡闹也该到头了,你赶紧和小夏结婚,继承家业。”

顾怀瑾眼中满是冷漠与疏离。

母亲得不到回应,便推了他一把,顾怀瑾轻轻应了一声。

就在这一刻,他暗下决心,一定要把阮莘莘夺回来。

......

顾怀瑾出院后,母亲大张旗鼓地开始筹备他与小夏的婚礼。

顾阮两家的合作也宣告终止。

顾怀瑾母亲有意与阮莘莘较劲,铆足了劲要把儿子的婚礼办得比阮莘莘风光得多。

不仅如此,她还四处散播阮莘莘的谣言,说她品行不端。

顾怀瑾对此没有过问。

这一切其实也是顾家父母对儿子态度的试探,见顾怀瑾是真的放下了阮莘莘,父亲也安心退位,将公司交由他掌管。

曾经对他避而远之的人,如今又纷纷靠拢,但他连见都不愿见。

圈内流传着他性情大变的消息。

冷酷无情,手段凌厉,让对手毫无还手之力。

顾怀瑾根本不在意这些评价。

经历这一遭,他才真正体会到金钱与权力的力量。

从决定回归顾家的那一刻起,他只有一个目标。

带走阮莘莘,将她藏起来。

终于,在阮莘莘婚礼的前一晚,下属打来电话。

“顾总,您交代的事已经准备妥当。”

顾怀瑾换了手机号,给阮莘莘发去一条短信。

“如果你不希望照片外流,请今晚八点独自来这个地方见我。”

短信后附上一个地址和一张图片。

那张照片是阮莘莘的私密照。

顾怀瑾知道自己手段卑劣,但他想不出还有别的办法能再见她一面。

阮莘莘回复得很快,甚至没问是谁,只回了一个“好”字。

夜晚如期而至。

顾怀瑾早早抵达,绕着车转了一圈,确保能顺利带走阮莘莘。

八点整,阮莘莘出现。

她见到顾怀瑾毫不意外,坐进副驾驶,语气平静地问他:

“说吧,你想干什么?”

顾怀瑾凝视着她,从眉眼到唇角,目光满是眷恋。

“我要你跟我走。”

阮莘莘没有多言,直接拉开车门下车。

“只是一百天。”

顾怀瑾将她压在车边。

“如果一百天后你仍想和陆云辰在一起,我会放你离开,莘莘,从此我再也不会打扰你!”

顾怀瑾明白,如今的阮莘莘是阮家大小姐,若他强行带走她,阮震天绝不会善罢甘休。

除非她自愿。

而他要的就是她的同意。

阮莘莘答应了,顾怀瑾没想到她会答应得如此干脆。

他驾车带她离开,看着她给陆云辰和母亲发信息,眼中满是疑惑。

抵达顾怀瑾安排的小岛后,他伸手要她的手机。

阮莘莘神色平静地递给他。

顾怀瑾心中泛起疑虑,若她知道自己是想让她怀上他的孩子,还能如此从容吗?

一进客厅,阮莘莘拿出一张表格。

那是一张标注着一百天倒计时的表格,她已经在第一天打了勾。

顾怀瑾知道,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。

当天夜里,他悄悄走进了阮莘莘的房间。

23

顾怀瑾被打了出来。

阮莘莘轻笑道,“云辰教我的格斗技巧,顾怀瑾,你就别费劲了。”

第二天清晨,顾怀瑾亲自下厨为阮莘莘准备了早餐。

这座岛上,除了顾怀瑾和阮莘莘之外,再无旁人。

阮莘莘吃得索然无味,“没有云辰做的好吃。”

顾怀瑾什么都没说,吃过饭后便带着阮莘莘去散步。

阮莘莘声音甜美地说,“云辰喜欢晚饭后陪我散步,我现在有点不习惯。”

“云辰,云辰……”

顾怀瑾终于忍不住对阮莘莘怒吼出声。

“莘莘,你为什么现在一张嘴就是他?”

“因为我爱他。”

阮莘莘语气清澈。

顾怀瑾抹了抹眼角,眯起眼睛。

“莘莘,你太不了解男人了,你觉得我们两个孤男寡女在这里待了这么久,三个月后陆云辰还会接受你吗?”

阮莘莘不以为然。

日子一天天过去,顾怀瑾每晚都会去阮莘莘的房间,但每次都无一例外地被赶出来。

顾怀瑾曾想过自己如果再强硬一点会怎样。

其实只要他再强硬一点,阮莘莘根本不是他的对手。

有一次他几乎就要得手了,但看到阮莘莘流泪,他又默默退了出来。

他实在不忍心看到阮莘莘的眼泪。

顾怀瑾说服不了自己去强迫阮莘莘,他开始沉迷于喝酒。

喝醉了,就不用面对即将失去阮莘莘的现实。

顾怀瑾的父母是商业联姻,从小到大,他总觉得父母不像夫妻,更像是生意伙伴,一举一动都掺杂着利益。

没有人教过他如何去爱一个人,而当他终于明白如何去爱时,他已经快要失去阮莘莘了。

第六十天。

第七十天。

第九十天。

……

不管顾怀瑾有多么不舍,第一百天终究还是到了。

陆云辰从直升机上走下来。

阮莘莘今天起得很早,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。

她站在阳光下,笑容灿烂。

顾怀瑾看得出神。

眼看陆云辰距离阮莘莘只剩不到一百步,顾怀瑾走到阮莘莘身边,故作镇定地说道:

“莘莘,你知道我给陆云辰发了什么吗?”

顾怀瑾打开他发给陆云辰的图片。

那是每个夜晚他进入阮莘莘房间,从背后搂着她的照片。

十次里有一次成功,尽管时间不到一秒钟。

阮莘莘只是看了一眼,便移开了视线。

顾怀瑾不死心,又把照片往阮莘莘面前递了递,这时,陆云辰已经走到阮莘莘身边。

陆云辰也只是扫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。

“这么难看的图片,你怎么还留着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顾怀瑾彻底失控了,他逼近陆云辰,死死盯着他的眼睛。

“你一点都不在意吗?”

陆云辰挑了挑眉,绕过他,把阮莘莘搂进怀里。

分别了一百天,陆云辰对阮莘莘的思念早已深入骨髓。

阮莘莘也紧紧抱住他。

两人仿佛周围无人般紧紧相拥。

顾怀瑾红了眼,他猛地拽住阮莘莘的手臂,将一把刀抵在她的脖颈上。

顾怀瑾的这一举动出乎所有人意料。

陆云辰脸色瞬间煞白。

“顾怀瑾,你疯了吗?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?”

顾怀瑾脸色阴沉,“既然我得不到莘莘,那我们就一起下地狱,做一对阴间鸳鸯也不错。”

他手中的刀轻轻动了动。

“别冲动!”

陆云辰满头冷汗。

顾怀瑾突兀地笑了,“陆云辰,你自称爱莘莘,你愿意为她付出生命吗?”

“给你一个机会,你过来换莘莘,只要你不动她,我们两个一起死,谁也别想得到莘莘。”

“好。”

陆云辰的回答毫不犹豫。

“只要你不动莘莘,让我做什么都可以!”

“不要!”

阮莘莘拼命摇头。

顾怀瑾的手背被阮莘莘的眼泪打湿,心里一阵颤动。

他手一松,陆云辰立刻冲上前夺下他手中的刀,一拳将他打倒在地。

这一次顾怀瑾没有反抗。

他仿佛已经感觉不到疼痛,鲜血流了一地。

顾怀瑾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阮莘莘,四目相对,他清楚地从阮莘莘眼中看到了厌恶。

她厌恶他。

顾怀瑾觉得这个世界他已经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了,就这样死去也好。

阮莘莘不知道,他从未想过真的伤害她,他只是想看看陆云辰到底对她有多在乎,毕竟自己时日无多了。

三个月前,医生告诉他得了胃癌,是早期,积极治疗不会影响寿命。

顾怀瑾没有住院,他只想再见莘莘一面。

现在,他觉得自己离死亡已经不远了。

他看到阮莘莘挽着陆云辰的胳膊离开,听到阮莘莘对陆云辰抱怨:

“你傻啊,什么都答应,他真的会杀了你的,你知道吗。”

阮莘莘用拳头轻轻捶打着陆云辰的胸口。

陆云辰摸着胸口,赖皮地把头靠在阮莘莘肩膀上。

“哎呀,老婆,好痛。”

阮莘莘冷哼一声,“骗人,我根本就没用力。”

尽管如此,她还是给陆云辰揉了揉。

想了想还是忍不住,又在他肩上拍了两下。

“陆云辰,下次别这么冲动了!”

“我才认识你一年,不想以后几十年都去给你扫墓!”

“好好好。”

陆云辰笑得没心没肺。

他想说他们其实认识不止一年。

十几年前,阮莘莘曾用捡废品换来的钱,给他买了一个馒头,那才是他们的初遇。

莘莘已经不记得了。

没关系,陆云辰想,以后的日子还很长,他可以慢慢讲给她听。

全文完。